关秀芳的身材很娇小,而二阶异化除去并未大幅度改变她上半身和头颅的比例。
这让东华虎与她的对比尤其夸张——那两排匕首般的獠牙好似两把钢锁牢牢锁住了毒妇的整个右肩,以至于右臂的活动性都被大幅限制。
由于昨日被摘下了一对足刀,堂堂二阶使徒居然一时间被三头畜生压伏在地,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背负着一吨多的“活动负重”,毒妇强行扬起上半身,嘴里发出各种尖锐而不知涵义的嘶叫——在她的两只主眼里,恢复行动力的黄怀玉能够见到的理智光芒已经非常稀少。
而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舞台中央,烛九阴的使徒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手,然后一字一句地以古奥林匹斯语说出了整部阿拉克涅受难歌剧中,归属于雅典娜的最后发言。
“为了使你永远记住这个教训,你和你的子孙后代将永远吊着,受到所有人类的鄙夷和唾弃。”
说完这句台词,黄怀玉终于在毒妇墨玉般的眸子里,见到了名为“恐惧”的情感。
“不,雅典娜;不,女神陛下……”
关秀芳闻言顶着虎吻仰起面庞,不顾颈椎骨与虎牙摩擦出的渗人响动,仓惶呢喃道。
随着这一句判词,大量驳杂的记忆灌入她的脑海——这是她最后一次听到雅典娜的话语,之后纵然无数次哭泣、诅咒、求饶,甚至于摧毁人类的城镇,这位女神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她隐约记起了自己的结局,多年以后,再无人记得她阿拉克涅的名字,只有“蛛魔”这个蔑称陪着她,直到在那场最后的大战中被杀死。
此时,棚屋与黑暗都被隐去,关秀芳发现自己回到了奥林匹斯山脚下的城邦中;在她身边,摩肩接踵的行人和川流般的车辆往来不停,但举目看去,所有的男女老少都长着同一张面孔。
阿拉克涅的面孔。
接受我,成为我,我们就不会再如此痛苦。
关秀芳复述道。
终于,使徒肉体中属于人类的那部分再也无法承受源质碎片持续不断的污染和压力,不可逆的粉碎消散。
第一次,黄怀玉见证使徒觉醒。
他看到毒妇的第六只副眼终于睁开,然后两只主眼中流下了鲜红的血泪——这些泪水沿着颧骨和脸颊滑下,最后顺着急剧挛缩的皮肉朝内淌入成排的利齿上,与淡黄色的涎水融合在一起。
在使徒的超凡感官内,关秀芳原本强大而混乱的存在感突兀消失,随后,是更加原始、更加隽永的意志在这具身体中重生,激得他本能性地后撤十数步。
一个呼吸长短的时间里,女子乌黑的长发化作枯草随风散落,露出了光洁惨白的颅顶,赤裸的皮肤上浮现出黑白驳杂的纹路。
“好恨……”
随后,他听到蛛魔一直咧到两侧耳根的阔口内传出婴儿般尖利稚嫩的哭闹声,并立即想起了之前卜依依陈述过的相关知识。
是同化觉醒吗?还是夺舍?
念头刚刚闪过,黄怀玉便见到新生的怪物被疼痛驱使着出手。
咔嚓。
蛛魔侧起身子,左手闪电般回抓,皮包骨的五指轻易刺入了右肩上猛虎的颅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兽王原本充满力量感的全身肌肉骤然僵死。
这一击,轻松废去了卜依依座下最强的战力,但同样暴露出了巨大破绽。
趁着对手狭长指甲受限的时候,黄怀玉一往无前高速扑出,如同风暴般掠向毒妇未能自由活动的右侧。
面对正面射来的大片蛛网,他以空间刃轻易破开,然后不顾对手五指的撕扯阻挠,于电光火石间斩断她锁于虎牙的右大臂。
一触即分后,黄怀玉看也不看身后蛛魔掉在地上的右臂,只是拉开距离后第一时间凝聚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