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帝台上,胡鸿博粗重地呼吸着,双手因激动而颤抖着开合不停。
在亲眼见证超凡种的存在后,他和其他普通人一样感到了刺骨的恐惧,但随着刚才诸位执事使徒的对白入耳,这些负面情绪很快就被惊喜和期盼取代。
最近几十年来,东华考古学的诸多权威提出了三重证据法,被认为是考古方面的重要发展。
但不论是“文献史籍材料”、“发掘的考古材料”、“口述史料”,还是“文化人类学方法”,哪里又能比得上历史事件亲历者的记忆鲜活可靠呢?
如果能够普及这种方法,史学研究必定能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胡鸿博想着,难以自抑地浑身战栗;至于同样被提到的“堕落”、“精神污染”什么的,则完全被他忽略。
就在凡人学者心神不属的时候,张乐圣完成了封印外层“封装”的解锁。
原本流转飞旋的蓝色水光在法阵上固定下来,弥漫着点染了所有线条,让台面完全亮起。
然后,众人见到伪鳞下方圆形阵眼内的土壤如液体般波动,好似与空气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速隆起拔高,最后“长”成了一座米余高的“控制台”。
虽然无人解释,但黄怀玉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
息壤者,息为滋长,壤为土石;永不耗减,掘之益多,故以填洪水。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步骤——用‘赶山鞭’的权限打开陵墓。”
追命说着,伸手从兜里取出一根杆状物体握在手里,而张乐圣也自觉地朝后退开两步,为他空出位置。
此时,平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被那柄所谓的“赶山鞭”所吸引。
从外形看,这枚名为“鞭”的遗物只有一掌来长、手指粗细,其外头有金属质地的镀层,表面刻着大量细密铭文,四周常有风沙追随汇聚。
从形状看,应该是肋骨之类的遗蜕?
黄怀玉心中猜想道。
手持遗物,追命站至法阵中心,抬手后略有犹豫,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正在这时,沉默了半晌的张乐圣再度开口。
“江中校,我家大公子对您多有仰慕,希望您有闲时能够过府一叙。”
老者说着,再度躬身行礼;这一次,他的神态动作远比刚见面时更加恭敬。
“有机会的。”
追命闻言随口回道,连目光也毫无偏斜。
笃。
话音落下,他抬着的右手已经重重落下,将握持着的“赶山鞭”如匕首般扎入土台。
霎时,天星散乱,如纵横斗转;山峦震动,似龙蛇起陆。
······
众帝台往南三公里处,对坐相望的两山夹出了数公里长的谷地。
山谷北边,土石陡峭光秃;与之相反,南侧则沿着山麓向下铺满了郁郁葱葱的林木——从上往下俯视,南北两坡半青半黄,泾渭分明。
有昆仑龙脉珠玉在侧,此地向来名声不显,风景也很寻常,再加上地形复杂狭窄难以通车,是故鲜有人至。
但自从特处局要开掘相柳墓的消息传出去后,几天过去,汇聚在这儿的牛鬼蛇神就越来越多——正是因为他们,柔利基地三位执事才会倾巢而出。
“胜子,怎么样?”
众帝台对面山脚下的山坳里,一位中年汉子斜着三角眼,对着小跑而回的手下低声喝问道。
此人身高一米七上下,看着三十许年纪,却长着一头灰白短发,手上拄着一根一人多高的银白色铁杖,带着数道疤痕的脸上满是戾气。
正是凶神三凶之一的朱厌。
“外侧的几个山头上都有动静,大概率是特处局的人在监视。”
满脸络腮胡的“胜子”回道,毛发格外浓密的脸上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