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之后,迎接举父的是剧烈的痛苦;而在它身后,黄怀玉已经又一次闪烁离开。
于是,它只能惩罚面前的狻猊,奋力振臂,将他如皮球般甩出,砸在数米外的石壁上。
再次陷入短暂宁静的石室中,一个微弱的气声响起,被三个活物清楚听闻。
“杀,我。”
这是江谚的声音。
“吼!”
举父怒吼,左手成爪,猛然抓向右边侧脸,把江谚的五官生生扯烂。
但站在侧方的黄怀玉看得清楚,那属于人类的脸上,依然有着笑容。
“三打一,总算得了一局。”
石壁下方的碎石堆里,李百辟虚弱的声音传出。
“寄生”类型的觉醒,只会发生在意志较为坚决的使徒身上;这种情况下,虽然神话生物的残存意识依然占据绝对控制权,但偶尔也有原主的“残余”能反过来限制的例子。
当然,这种未被研究清机制的“现象”,并不能改变“觉醒意味着使徒不可逆死亡”的结论。
“三打一吗?”
黄怀玉闻言心中五味陈杂,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觉醒是人类超凡之路的终点,代表着使徒肉体与精神的崩溃——而燃烬后残留的余热越多,越是让人悲痛惋惜。
“现在是二打一了,也可能是单挑,反正我是尽力了。”
李百辟说着咳了口血,一副“我干了你随意”的语气。
然后,黄怀玉看到他哆哆嗦嗦伸手入怀,掏摸数次,脸上露出了得偿所愿的笑意。
是什么呢?改变战局的遗物吗?
黄怀玉注目凝视,看到无漏狻猊取出了一根香烟。
咔嚓,打火机洒脱地吐出火苗。
“旅者,舞台很大,好好发挥。”
李百辟不顾胸口的贯穿伤吸了口烟,露出痛苦和享受并存的表情。
这股洒脱的劲头,衬得他真如传说中的狻猊一般。
龙角缩回,鬃毛消失;李百辟退出了一阶超负荷状态。
顿时,虚弱变本加厉的翻涌上来,让他眼前一黑,握着打火机的手臂跌在一旁。
在黄怀玉的超凡感知里,狻猊的神通力反应直接归零,显然是真的油尽灯枯,再无战力。
这让举父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仅剩的敌人身上。
“江谚……”
黄怀玉捏紧双拳,抬眼与觉醒者对视,毫不退缩。
此时的举父身披创伤无数,如同一只被剥了皮的青蛙,其血淋淋的裸露肌肉,散发着特别的压迫感。
“十拿九稳的事情,搞得这么难看,真是让我失望啊!”
他轻声叹道,心怒如火,将血煮沸。
“就让我来替你善后吧。”
黄怀玉在心中呼唤力量。
力量也立即予以回应。
短匕般的金银辉芒从他的双瞳中迸射而出,连黑色美瞳都无法阻挡。
以眼眶为中心,放射状的血线朝四周参差撑开;同时,大片火红云纹爬上了使徒的双臂。
血液奔流如长江大河,心脏跳动似鼙鼓雷鸣。
霎时,位格极高的神通力在石室中张扬如沸。
跌坐一旁的李百辟,也立即从这些特征中得知了同伴真正的根脚。
居然是钟山之神,也难怪老史瞒我一手。
他心念流动间,看到黄怀玉自原地消失,瞬间出现在举父的右前方。
战斗直觉倒是不赖。
李百辟心道。
此时举父右眼已瞎,右侧属于它的视野盲区;同时这个位置的进攻还会逼迫它使用重创的左腿发力,进一步限制其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