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时,只找到一面写着‘巍巍铁公’的神牌,兴许原是神祠祭所吧。但那些一目民早就把房屋拆毁,没有其余物什了。老夫当年就是见墙根仍存,修建宅院也是图个方便。”方老爷眼珠一转:“不瞒赵符吏,老夫并非在星落郡土生土长,地方上的人文掌故,还真不能说个明白。”
赵黍边想边说:“我有所耳闻,方老爷当年也是为国立功的将校,星落郡经历五国大战后百废待兴,方老爷便在此地安家。”
方老爷惭愧笑道:“这些事上不得台面,无非是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罢了。”
“可不能这么说。”赵黍直言:“我们跟郡府一同,让城中富绅出钱购置香料,说实话,这就是让你们为剿匪之事额外征缴钱粮。旁人我不好说,方老爷之慷慨,真是让赵某钦佩。”
这批由龙血脂调制而成的庆云龙烟香,最主要的买家就是方老爷。普通富绅地主就算爱好熏香,也用不着一口气买这么多。何况眼下星落郡正值战乱,名贵香料不比金银,短时间未必能转卖出手。
“也是为了一方安宁嘛。”方老爷笑眯眯地说:“何况这批香料由赵符吏调制而成,未来等星落郡匪患平定之后,赵符吏功成名就,老夫手上这一批香料,说不定还会价值倍增呢!”
“那便承方老爷吉言。”赵黍停顿片刻,慎重言道:“另外,我还有一事请教。”
“赵符吏直说,老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前任郡守被贼寇刺杀之事。”赵黍眼露精光:“听说当时场合正是前任郡守迎娶令爱的酒宴,方老爷可知晓什么?”
方老爷脸色一僵,随即叹气:“唉,此事不幸。老夫当时也在宴中,贼寇刺杀郡守大人,仓促之际老夫只得躲进桌底,心中惶恐,不知别的事情。”
赵黍点头:“哦……是我冒失了。”
……
告别方老爷后,赵黍回到铁公祠,掏出录下山神真形的符牌,沉思之际,就见吴老大走来。
“赵符吏,小民是来辞行的。”吴老大说道。
“哦?”赵黍问:“你收到郡府的银钱了?”
吴老大脸上有几分喜色:“小民刚从郡府衙署回来,钱款清点完毕,也画押签收了。”
赵黍明白吴老大的欢喜,毕竟他这种贩私行商,货物不被扣押就算好事了,由官府采买后还能获得钱款,这可是相当幸运。
“钱款是否足额?”赵黍问。
“分毫不差。”吴老大从怀中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这是小民的一点敬意,还请赵符吏收下。”
赵黍挥手拒绝:“算了,本来就是将你硬拖下水,我就不拿了。”
吴老大抢步上前,动作奇快地将布包塞进赵黍怀里。这一下连赵黍也防备不及,让他暗吃一惊。
“赵符吏!”吴老大后退两步,深深揖拜。再次抬起头来,神情有些激动,好似兵士见到将帅一般:“若非赵符吏,小民恐怕早已死在星落郡。如果没有赵符吏嘱托郡府,小民至今恐怕也是两手空空。我并非是那种不知感恩图报的货色,赵符吏的恩情,小民一辈子都牢记在心!”
这么一通话,说得赵黍无言以对,他并不觉得自己真的怀有多少好心,最初也是通过威逼迫使吴老大配合他的计策。
赵黍别过头去:“那你是打算现在就离开盐泽城?”
“是的。”吴老大说:“如今朝廷大军已至,小民也拿到了郡府关引,往南道路畅通安稳,不必再顾虑贼寇了。”
赵黍点头说:“好吧,那我多奉劝你一句,以后别干这一行了。”
“是。”吴老大低头拱手。
“拿了钱就好好安家,日后改头换面重新过日子,也免得有其他麻烦。”赵黍说:“还有,别再跟赤云都的人打交道,他们消息灵通,就怕他们会事后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