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古往今来不乏此辈。
他赵黍提前告知要征丁,可最后不还是要征丁么?我们这些年对蒹葭关一带的军备兵事也摸出个大概,真要论人数,高平公镇守这些年,麾下兵马可曾少过?
但最终这些兵丁又到了何处?不还是去给高平公和地方豪贵务农做工!如果赵黍他们真的有心,不妨让高平公和各地豪族献出部曲、缴还兵丁,然后再严加操训,何至于战事临头才额外征募?”
于二哥低下头去,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天真短视了。
怀明先生接着说:“还有,你说赵黍跟县城大户筹集钱粮,那我要多问一句,这些大户豪强,又是从哪里挣到这满仓钱粮?”
于二哥无言以对,怀明先生言道:“说到底,华胥国满朝公卿只想做那天上人,舍不得让手脚沾上尘土,若是百姓没有钱粮,便从豪强大户手中抄掠。
而后又养出下一批豪强大户,等瓜熟蒂落,再派人收割。赵黍无非就是这么一位摘瓜之人,至于他自己是两袖清风抑或满嘴流油,这根本不重要。
何况如今赵黍种种举动,背后皆是他们华胥国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又有多少出自他的本心?你真能了如指掌么?”
于二哥神色茫然,一旁景明先生则说:“怀明,你这番话未免苛责太过。没必要强求世人个个与我们同道。朝堂为官无非清廉、贤能为上,能做到如此便已是有利一方。
倘若赵黍确实怀有爱护百姓之心,我们也不宜将他远拒千里之外。这种人确实未必会赞同我们赤云都,却不妨碍我们与他结交,哪怕多一个探听消息的路子也是好的。”
怀明先生深吸一口气:“是我过激了,既然这么说……于掾佐,你来负责此事,如何?”
“啊?”于二哥没听明白。
“如今武魁军接管蒹葭关,我们也需要有人摸清他们的状况。”怀明先生言道:“虽然关城之中有我们的人手,但一直缺乏能够接近军中高位之人。”
于二哥略有迟疑:“怀明先生是希望我去赵黍身边探听情况么?只怕赵黍不会信任我这个外来修士。”
“你不用亲自上。”怀明先生言道:“武魁军不是要征募兵丁么?那肯定要从各地村寨下手,我们的人便能趁机加入其中。你挑选几个适合的,试着接近赵黍,探探他的口风。”
怀明先生给于二哥几句嘱托,在他告辞离开前,拿起手中刚刚编好的背篓:“你路过山下东田村时,把这背篓送给刘小妹,她刚生了孩子,又要忙着下地干活,不好照顾孩子。送个背篓,也让她省心。”
于二哥接过背篓,笑道:“怀明先生手艺真好,什么时候给我也做一个。”
“去去去!以前我让你们每人至少学两三门手艺,结果都是敷衍了事,我还等着你给我打草鞋!”怀明先生不耐烦地晃着一对赤脚。
景明先生则笑道:“于掾佐你不用听他胡说,以前多少人给他送草鞋,结果他转手就送给巡山的军士,说他们才是靠腿走路的。”
“你少说两句会哑巴吗?”怀明先生朝着于二哥摆手驱赶:“走走走!该干嘛干嘛去!别成天杵在我面前,我不是富户老爷,没钱打赏你们!”
于二哥不住微笑,朝两位先生行礼后,带起背篓离开白茅场。
等于二哥离开后,景明先生言道:“你太激动了,小心又教出一个杨柳君。”
怀明先生阖眼叹气:“我只是不想重蹈覆辙了。上一次软弱疏忽,赤云都付出了多少代价?”
“可是杨柳君的结果如何?盲目冒进,又牵累了多少人?”景明先生按着蒙眼布,有丝丝血液从缝隙渗出,见风顷刻如沸水蒸腾消散。
“我听说过赵黍,他是张端景的学生吧?”怀明先生言道:“张端景当年巧舌如簧,劝我们归附华胥国,后来又是他暗中协助杨柳君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