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卿游到岸边,收拾了一下,便穿上寝衣,不再搭理。
洛尤在清池里漂着,舒坦极了。不一会儿,还做起了梦。梦中的他养了一只梅花鹿,这机灵鬼跑得贼快,他一路追,它一路跑,最后,扑上去抱起的时候,才发现是。
“呀!”
梦的结局在一块石头的打击下破碎了。
“殿下,您父王在外头等您。”
刘元卿系好衣衫的绳结,外头加上披风,湿漉漉的发丝还未完全干透,就这么挂在胸前。睫毛处微微有些水雾,脸上却明显上了些薄薄的水粉胭脂。抬眼间,皮肤若凝脂,五官立体且精致,双目含情脉脉。此状竟有些吓着洛尤。
“你这是所欲何为?”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男子有何不可?”
“我明日再来!”
洛尤红晕当头,脚下抹油一般一溜烟就没了身影。
刘元卿此刻内心有些许的拿不定主意,这分明是他最厌恶的事情。可是如今,就当是玩火,他也要试试。毕竟,只有北境才能燃烧他内心的怒火,才有他活下去的理由。
此时,外头有人怒气冲冲地踢门而入。
“哪个混账东西住进这里,这也是你们这些下三滥住的?快出来!”
刘元卿仔细听着此人咆哮后气喘吁吁地踢翻庭中的桌椅,接踵而至的是陶瓷瓦罐破碎的声响。他竟然觉得非常应景,至少应了他的心境。
外头平息后,他依旧赤足踩在地面上,行至凌乱的每一处,慢慢捡起碎瓷断木,堆到一起。
那人一壶酒下肚,眼前全是模糊的白影,根本看不清谁是谁。他冲着俯下身的刘元卿便是凌空一脚。
“就是你!你给我滚!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赶紧滚出去。”
见眼前这人瘫倒在地,却没有言语。他又上手拽起那湿漉漉的头发。
刘元卿此时在他手上轻触了一下,那人即刻收手。湿发刹那间甩在那人的脸上。
站起身的分秒钟内,脸颊两侧的青丝随风拂面,如仙子落入凡间一般。
眼前的那人凝神片刻,显然没了火气,眼神里的光像是被某种力量吞噬了一般。
半晌才倍感失礼地问道:“你,你是谁?”
“您又是谁?”
“小小年纪口气不小!我是屠蒙。”
“在下刘元卿,被洛公子救下安排在此地修养。不日,便要走。叨扰数日,还请陛下恕罪!”
刘元卿脚底踩到瓷片,有些许鲜血从脚趾处流出。
“无妨,无妨!你这是流血了。”
言罢,屠蒙完全换了一副面孔,利索地将眼前这人横着抱起。
“明日我让侍女过来打扫。”
酒味从这人说话的口中传到了偌大的寝殿内,酒劲从额间毫不费力地一直延伸到指尖。这就是所谓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刘元卿没有作声,心中毫无波澜。只是屠蒙倒是不同于外表的粗鲁和蛮横,亲自给刘元卿上药。
“阿!疼!”
“脚上疼?”
“不,手臂上。”
“酒,多了!对不住。我这就请太医来看看。”
刘元卿摇了摇头,缩回脚,双手环抱着膝盖。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看着屠蒙。闪烁的双眸在月色下俨如星星一般。
“都说今年‘逸仙宫’会有神仙来休憩。今日,我算是见着了,你真像草原上的月亮。”
屠蒙这夸赞着实让刘元卿脊背发凉。
月亮是什么?他一个遍地飘零的人,怎么可以类比。仅仅以外貌就俘虏的人心,就如同草芥一般,稍微一点火星,就会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