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凡掷出的那枚箭头击中了侯君集的左肩,几乎尽数而没,只有半寸许露在外面,伤口周边肿起了一大块,还有血水在漫漫地往外渗,甚是瘆人,李世民和房玄龄见状不由凛然相视。
刘弘基倒吸一口冷气道:“箭头扎得很深,估计已经伤及骨头了,老侯你得忍一忍。”
侯君集咬牙道:“动手吧,别婆婆妈妈的,这点伤我还顶得住。”
刘弘基闻言不再犹豫,从沸水中取过匕首,迅速划开伤口周边的皮肉,然后将镶在肩胛骨上的那枚箭头用力拔了出来,顿时血如泉涌,侯君集痛得差点把牙齿都咬碎了,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直飙,不过这家伙挺硬气的,愣是没有发出一声呻吟来。
刘弘基把那枚带血的箭头扔到面盆中,迅速清洗伤口并止血包扎,完毕,这才吁了口气,竖起大拇指赞道:“老侯,我刘弘基敬你是条汉子。”
侯君集面色苍白,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显然还没缓过劲来,可没空搭理刘弘基。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刘弘基乃雍州池阳县人氏,出身也不低,乃河州刺史刘升之子,不过刘弘基此人游侠好勇,跟李世民和柴绍等人倒是志趣相投,所以就混到一块儿去了。
起初,刘弘基依靠父荫出任右勋侍(低级武职),去年杨广第一次东征时,刘弘基被征调入伍,结果行至汾阴县时行程被耽搁了,无法按时抵达指定地点,按照军纪,失期当斩,不过刘弘基这家伙的脑瓜子倒是灵光,料定自己必然会失期,干脆便主动干了点犯法的事,被汾阴县令抓捕入狱,坐了几个月牢后再花钱打点关系便出来了。
刘弘基虽然重获了自由,但官身却被剥夺了,又有犯案纪录在身,很难再入仕途,于是便投靠了唐国公府当个门客,如今在李世民身边效力。
“君集,你没事吧?”李世民行近前关心地问。
侯君集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二郎放心吧,属下还死不了,能不通常给我一碗酒?”
李世民连忙亲自给侯君集倒了碗烈酒,后者一口气喝光,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属下严重低估高不凡的实力,此子的武功只怕真比鱼俱罗也不惶多让,正如房先生所讲,君集与之相比,就是蝼蚁和大象的区别。”
李世民不由心头狂震,默然不作声,刘弘基闻言吃惊地道:“这也太夸张了吧,老侯你的身手我是知道的,那高长卿真有哪么厉害?我不太相信。”
侯君集自嘲道:“刚开始我自己也不相信,只以为高长卿的武功就算再高,也不可能比我高太多,只需布置得当定能将其一举击杀,直到今日亲眼看到他和那名金色鬼面人交锋,君集才发现,我在高长卿手下只怕走不出三招,要不是那名金色鬼面人突然杀出,君集今日只怕就回不来了,即便如此,还是被高长卿射了一箭头,差点小命不保。”
房玄龄禁不住叹了口气道:“二郎你太冲动了,当初鄙人便提醒过你,即便要对付高长卿,最好还是假借他人之手。”
侯君集连忙道:“房先生误会了,这不关二郎的事,刺杀高不凡是君集临时起意,二郎并不知情,国公要是怪罪下来,君集一力承担便是。”
李世民既感动又惭愧,抓住侯君集的手道:“君集待我真如兄弟手足之亲也。”
正在此时,房间门被敲响了,屋内众人不由都吃了一惊,李世民定了定神,问道:“谁?”
“是我,二弟快开开门。”李建成的声音传了进来,拍门也拍得更急了。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房门打开了,有点心虚地问:“大哥找我有事?”
李建成扫了一眼房间内的情形,登时便明白了几分,闪身进屋关上门,低声问道:“二弟,你派侯君集刺杀高长卿了?”
李世民倒也有光棍,点头道:“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