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掉以轻心而已,虽然我们这一路来连战连捷,但打败的都是瓦岗的外围队伍,现在要对阵的是瓦岗军的几十万主力,大意不得!”
罗士信奇道:“莫非你程咬金也怕了?”
程咬金看着天上的那一弯新月,并没有回答,反问道:“士信,你想家了吗?”
罗士信摇头道:“你忘了?我是个孤儿,我没有家,我的家就是军营。”
“噢,对了,士信你没有家,军营就是你的家,弟兄们就是你的家人。”程咬金继续自然自语地行了开去。
罗士信看着程咬金在秋夜中孤冷凄清的背影,心中竟生出一丝不祥之感来,他的目光望向了秦琼,这个如父如兄的男人,当初正是秦大哥把自己带到军营的,秦大哥教会了自己武艺,教会了自己打仗,自己是个孤儿,最亲的人就是秦大哥,最敬重的人则是张将军。
“秦大哥,你也想家了吗?”罗士信问道。
秦叔宝点了点头道:“有点挂念家中老母,大哥很多年没回去看她老人家了,也不知她老人家如今可安好。”
“等打完这一仗,我陪大哥一起回去探望母亲,大哥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罗士信道。
秦叔宝伸手搭在罗士信的肩头上,郑重地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保重!”说完径直行开去。
罗士信的心情莫名地沉重地起来,默默地回到自己的营区,把麾下的一千骑兵召集起来,传达了张将军的命令。
没有磨拳擦掌,没有跃跃欲试,没有任何表示,大家只是牵着缰绳默默站立,只有路过的萧瑟秋风在发出低低的呜咽。
罗士信的目光一沉,大声道:“怎么了?都跟霜打茄子似的,我们在打胜仗,一直在打胜仗,瓦岗贼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似的,为何你们却像吃了败仗似的垂头丧气,难道没有信心打赢吗?”
“罗将军,打完这一仗,咱们真的能回家了吗?”一名骑兵弱弱地问。
罗士信本来想厉声呵斥的,但面对那上千双默默期盼的眼睛,他沉默了,骂到嘴边的话也咕噜地吞了回去,他是个孤儿,没有家,没有家人,但是弟兄们都有家,都有父母妻儿要牵挂,在外征战了七八年,几乎没有停过,乱贼剿完一批又一批,永远也剿不完,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也许这一战之后,眼前这些弟兄便有相当一部份要战死沙场,魂断他乡,回家终成永完不能实现的一种奢望。
念及此,罗士信的胸口突然堵得发慌,甚至不敢面对一众弟兄的殷切目光,而这些殷切的目光正因为他的躲避和沉默,在慢慢地变得黯淡。
“回家,打完这一仗就回家,张将军说了,打完这一仗之后,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会带大家回家!”罗士信大声道,双手暗捏紧了拳头,暗暗发誓,无论这一仗的结果如何,他都会尽已所能,让所有弟兄都能回家。
众弟兄闻言,本来暗淡的双眼顿时又亮起来,纷纷惊喜相拥,打完这仗就能回家了,张将军说了,打完这一仗,就算天塌下来也会带大家回家,张将军向来言出必行,肯定会做到的,上次之所以食言,只不过是皇命难违而已!
他们早已厌倦了这场无休止的战争,他们虽然击败了无数乱贼,取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但他们又永远无法彻底取得胜利,这场仗再继续打下去,真有意义吗?
罗士信用一个谎言鼓舞了士气,然后率着一千骑兵连夜出发,按照约定,往北边迂回。
程咬金也出发了,率着一千骑兵按照约定往南边迂回。
秦琼是最后一个发的,他的任务是穿插到荥阳城以西,从后方偷袭瓦岗军的后阵。
这一日,秦琼率着两千骑悄然绕到荥阳南面的原武县境内,前军忽然停止前进了。秦琼连忙催马上前查看究竟,发现道路被几棵大树阻断了,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