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落霜了,清晨的地面铺上了薄薄的一层,道旁的野草、庭树上、井台上,屋顶上全都是,仿佛下了一场小雪,白茫茫的一片。干冷的霜风迎面吹来,侵肌蚀骨,感觉皮肤皱巴巴的,十分不舒服。
天色才蒙蒙亮起,香客还没那么早上山礼佛,所以凌云寺前的广场静悄悄的,地上的那层白霜还没经人践踏过,保存得十分完整。
高不凡一袭黑衣劲装,腰背长刀,牵着缰绳安静地站在清晨的秋霜里,仿佛在等候着什么。苗妸和一众苗兵亦各执缰绳,静候着出发的命令下达,而马性喜寒,天气越冷,这些马反而越精神了,一边喷着白汽,一边不耐地踢击着地面,迫不及待要放开四蹄奔驰。
苗妸往双手呵了一口热汽,然后捂在自己被冻得通红的脸蛋上,皮肤干巴巴的感觉倒是稍稍缓解了一些。
朝阳升起来了,地上的白霜有要化去的迹像,苗妸看了一眼高不凡挺直如松的背影,又回首看了一眼寺门,不由惋惜地暗叹了口气。
朝阳将要升到树梢上了,阳光稍稍驱散了严寒,树叶上的白霜率先消失了,屋顶上的白霜也在慢慢隐去。高不凡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朝阳,然后默默地翻身上马,轻挥手道:“出发吧。”
众人连忙上马,正准备出发,寺门内却传出了车轮碾压地面的声响,高不凡下意识地回首望去,顿时便见到一袭白衣如雪,还有那明月一般俏脸,溪水一般清澈的明眸,刹那间,一种喜悦迅速涌上心头,他翻身下马,快步迎了上去。
白云裳坐在木制的轮椅上,觉缘在后面推,除尘和扫雪这两名小婢女亦步亦趋地跟在轮椅旁,都各背着一只包袱,慧嗔老尼走在最后,一如既往地板着一张老脸,仿佛全天下人都欠她的钱,看不出喜怒,因为她的脸就长成那样,怒也怒,喜也怒。
高不凡走到轮椅前,欣喜地看着白云裳,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白云裳微赧,双掌合拾道:“阿弥陀佛,齐王殿下早安。”
“齐王殿下早安。”觉缘觉慧和扫雪除尘也双掌合拾向高不凡问好。
高不凡脸上的笑容如朝阳一样灿烂,双掌合拾回礼道:“白姑娘早安,两位师太早安,扫雪除尘早安。”
两名小婢女顿时眉开眼笑,颇有点受宠若惊。慧嗔老尼皱了皱眉,高不凡没有跟她打招呼,视之如空气,让她很是不爽,上前一步澹道:“云裳师侄体内的蛊毒未清,还望齐王妥善照顾,倘若她受了委屈或欺负,贫尼即便舍了性命也会向齐王讨还公道。”
此番话虽然听着刺耳,但也是出于对白妞儿的爱护,所以高不凡也不跟她计较了,拱了拱手道:“白姑娘对本王有救命之恩,不用师太提醒,本王都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她的。”
慧嗔老尼微哼一声道:“那就好,且去吧。”
高不凡从觉缘手中接过轮椅的扶手,微笑道:“交给我吧。”
觉缘和觉慧虽然与白云裳是同辈弟子,但是年龄比白云裳大了近两轮,给她当妈都行了,事实上,白云裳自从三岁进了山门后,就是觉缘和觉慧负责照顾的,说是情同母女也不为过,所以此时两人都依依不舍的,眼圈微微泛红,叮嘱了一大堆话,仿佛送女儿出嫁似的。
慧嗔老尼终于有点不耐地道:“觉缘觉慧,不要再喋喋不休了,进去吧!”
觉缘觉慧这才双掌合拾,向着高不凡稽首一礼道:“拜托齐王了。”然后转身快步进了寺门,而慧嗔老尼早就消失在寺门内了。
白云裳此刻明显也动情了,眼眶微微湿润,目送着觉缘和觉慧消失在寺门内,这才轻道:“齐王,我们走吧。”
高不凡点了点头,推着白云裳来到马车旁,不由分说便把她抱上了马车,扫雪和除尘也雀跃地登上了马车。
很明显,此行最高兴的就要数这两名无忧无虑的小婢女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