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听师公如此说,只觉惶恐,连忙道:“我笨的很,学不会的,还是教师傅师娘他们吧。”
陈观泰面色微微一沉,酒杯举在嘴边,半晌也未饮,慢慢放下,道:“你是大智若愚,寻常事却看不明白。你这几位师伯师叔,多半已经定型。忘亭武功困在斗力境上段多年,连巅峰也触摸不到,眼下心思都在宗门经营之上,未来进展几乎止步于此。章台资质上佳,但心胸不够开阔。雾阁与长殿两个,与世无争,缺了一股锐气。秉轩旁骛太多,什么都想学一学,博而不精。最可惜的是你师傅师娘,天赋本是最好。哎,我衡山派眼下看着蒸蒸日上,其实派中终究没什么人才。”
陈观泰触动心事,连对几个徒儿的看法,也一股脑对萧平安说了。萧平安未想太多,对师傅师娘关心,忍不住问道:“我师傅师娘又怎么了?”
陈观泰摇头道:“还能怎样,两人年纪轻轻死了儿子,就此一蹶不振。若不是收了你这么个徒弟,这两个郁郁寡欢,还不知要做出什么傻事来。”
萧平安沉默不语,良久终于下定决心,道:“师公,我有件事,不敢跟师傅师娘讲,跟你说看成不成。”
陈观泰笑道:“臭小子,你师娘当你亲生的一般,还什么事不敢说,莫非是要老夫给你做媒?”
萧平安摇头道:“不是。”将自己查到的邵州城鸳鸯楼之事,一五一十说了。
陈观泰听他开了个头,便是一脸愕然。听萧平安说完,他不知不觉,身子已经远离椅背,双手紧紧撑在椅圈之上。
萧平安说完,自己也觉心跳加快,低头不敢去看师公。
屋内一片死寂,静的似能听到两人心跳之声。
桌上烛火忽然“啪”的一声,爆起一团火花。陈观泰猛地回过神来,道:“此事还有何人知道?你还跟谁说过?”他说话竟是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萧平安也知事关重大,连忙摇头,道:“没,没,就我一个知道。”
陈观泰松了口气,面露倦容,挥手道:“好,你先去罢,叫我好好想想。”
萧平安起身施礼,转身正要开门。背后微风拂动,一掌已经打在自己后心。一股摧枯拉朽的澎湃之力,瞬间涌入体内,他人如离弦之箭,“砰”的一声,生生在门上撞出一个洞来。人腾云驾雾一般,飞砸入院中。落地“嘭”然声响,地下青砖应声而碎,人接着弹起,又飞出丈余,地上又撞一记,尘土飞溅。去势不减,直到他撞到墙上。
屋内烛影一晃,这才熄灭。陈观泰颤巍巍站在屋中,双手不住发抖。
院中房门声响,数人抢出门外。陆秉轩和卫雾阁当先,秦晋和钟元奎、易中杰紧随其后。
众人诧异目光之中,萧平安竟是翻起身来,一跃上了房顶。
陆秉轩等人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还道有人来袭,萧平安追了出去。刚想叫萧平安回来,却听门里陈观泰沉声道:“萧平安忤逆,传令……”顿了一顿,似用尽了浑身的力气,道:“格杀勿论。”
萧登楼与洛思琴闻声赶到,正听到陈观泰之言。所有人都是惊的目瞪口呆。
陈观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众人不敢再问,彼此面面相觑。陆秉轩一拉萧登楼,道:“咱们追。”
陈观泰整个人都在阴影之中,返身关上房门,也不管那门已经散开,并遮掩不住什么。然后这个青松巨岩一般的老人忽然步履蹒跚,脚步似有千斤之重,走到桌前,双足竟是一软,整个人瘫坐到椅上,面上已是老泪纵横。
萧平安又惊又惧,又是后悔又是伤心。万想不到,自己说出秘密,师公想的竟是杀自己灭口。自己还是低估了此事的严重,心中又是委屈。若是师公叫自己封口如瓶,自己难道……一念既起,忽然发现,事关师傅师娘,自己决计无法将此事烂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