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实力尚存的西吴铁骑,大梁根本没有进攻的能力。
开平帝语气复杂地叹了一声,意识到先周后吴的基本国策还是不能改变,只可惜路敏一死让他此前的布局坍塌,必须花费一点时间重新平稳朝局。
虽然他今年也才四十岁,但是越来越感觉到时间流逝的速度很快。
看了一眼年方十八岁的裴越,皇帝心中思绪如潮,面上仍旧平静地说道:“你可知这次为何朕会加封你为二等国侯?”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更不可能沉默以对,裴越谨慎地斟酌道:“陛下想要臣操练出更多的藏锋卫。”
答案似乎风马牛不相及,开平帝也没有赞许或者驳斥,只是淡然地说道:“其实以你立下的功劳,便是封你为一等国侯也不为过,但你终究还是太年轻,早早就摸到那个门槛不是好事。朕当然能容你,可是当朕百年之后,新君又如何看待一个羽翼丰满甚至比他自己还要年轻的军中权臣?”
裴越下意识地对上开平帝的眼神。
其人眼睛细长,目光幽深,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水。
裴越之所以会显得这般失态,一半是装出感动的神色,一半是心中太过震惊。
若非他两世为人而且阅历十分丰富,若非这几年身边都是谷梁和席先生这样的人中龙凤,若非他听过裴贞讲述那些血淋淋的往事,若非他从沈默云的口中得知西境之战的真相,恐怕此时此刻已经对开平帝感激涕零忠心耿耿。
从他进入这间御书房开始,皇帝便用温和的态度和赐座之类的细节,一步步拉近这个年轻臣子的心,最后这番话可谓是将他的器重和坦荡展露无遗。
换做任何一个涉世未深又饱受忠君思想荼毒的年轻人,面对君王如此真诚又赞赏的态度,除了死心塌地之外没有第二个可能。
只是裴越和开平帝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当然,明面上他和那些年轻人并无区别,连忙起身行礼道:“臣蒙陛下如此厚爱,定当为大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陛下,臣自幼生父不怜嫡母不慈,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侥幸入了陛下的眼,从未想过能有今日这般境遇,臣愿为陛下效死!”
开平帝满意地看着他,抬手下压道:“且坐下,这里只有你我君臣二人,不必如此激动。”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八个字说得好啊。”
裴越略显尴尬地说道:“臣忘记何时何处听来,只是除了这八个字之外,臣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出心中的想法。”
“你能这样想便很好了。”开平帝微微一笑,缓缓问道:“关于你接下来的军职调动,你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