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榻上的郑伯姬趸,抓着自己儿子姬胜的手,意味深长的道:“儿啊,晋人靠不住。”
“而今晋侯姬午死于洛邑,晋国那边,主少国疑,又有六卿专权……”
“寡人估计,晋国,说亡也便亡了。”
“……”
姬胜瞪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作为老牌的霸主晋国,怎会轻易灭亡?
姬胜不太相信。
姬趸则是语重心长的说道:“当此大争之世,弱肉强食。”
“大国灭小国,小国欲存国,唯有依附于霸主大国……”
“吴王庆忌,乃是一代雄主,吴国的崛起之势已经不可阻挡。”
“胜儿,你知道君父所言何意否?”
闻言,姬胜暗暗思索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道:“君父,你……你是说,让我郑国,从此以后,臣服于吴国?”
“不错。”
回光返照的姬趸,此时意识十分的清醒。
晋国的六卿,地位宛如诸侯一样,已经在实际上架空了晋侯的权柄。
现在,随着晋侯姬午的英年早逝,幼主当立,六卿势必会趁机瓜分原先属于晋侯的地盘,进行一轮大洗牌……
甚至是六卿自立国家,请周天子给一个诸侯的名分,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个团结的晋国,固然不是吴国所能比拟的。
但是一个分裂的晋国,如何比得上朝气蓬勃,有雄主当政,人才济济的吴国?
……
时间进入吴王庆忌十二年,即公元前502年,农历六月末。
继晋侯姬午遇刺身亡不久,郑伯姬趸也跟着撒手人寰。
不论是晋国也好,或是郑国也罢,在中原之地的影响力都不是一般的大。
两位国君突然薨逝,可想而知,会给天下格局带来怎样的深远影响。
姬午遇刺身亡后,士鞅、赵鞅等公卿大夫,就连忙将他的遗体带回晋国,妥善安葬。
原本屯驻于新郑一线,跟吴军对峙的晋军,也不得不撤回国内。
得知晋军已经撤退的消息,庆忌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就跟吴国君臣预料之中的一样。
晋侯姬午一死,晋国的六卿都忙着回去争权夺势,已经没有余力跟吴军在郑地争锋了。
此时的庆忌,正在洛邑王城的行辕当中,接见郑国的世子姬胜。
只见姬胜头上扎着白色的孝带,穿孝服,步履蹒跚,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很是哀伤。
刚刚丧父的姬胜,的确应该哀伤。
“吴王!”
姬胜一进入大堂,就连忙朝着台阶之上的庆忌下跪,泣不成声的道:“侄儿姬胜,参见吴王!”
侄儿?
也不是不行。
庆忌与姬胜同宗同源,数百年前还是一家子。
二人都是姬姓,一个吴氏,一个郑氏。
姬胜非要拉关系的话,自称为庆忌的“侄子”,也不是不行。
从岁数上来看,姬胜还不及弱冠之年,而庆忌年长他十几岁。
“贤侄,你这是?”
庆忌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勃然变色。
其实,早在昨日,他就已经知道历史上的郑定公姬趸病逝的消息。
“呜呜呜呜。”
姬胜抹着眼泪,朝着庆忌躬身作揖道:“吴王,侄儿是来奔丧的。”
“昨夜,家父薨逝……”
“什么?”
庆忌连忙走下台阶,将姬胜扶了起来。
“贤侄,还请节哀顺变。生老病死,乃万人之常情也。”
“多谢吴王安慰。”
姬胜一脸感激的神色,说道:“吴王,实不相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