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祭司让我送来的!?”
杨清源玩味一笑,“那欧老的那份?!”
“师父的那份我已经给他送过去了!”
果然他们两个只是运气好,蹭了一顿晚饭,主角还是老铁匠。
杨清源掀开瓦罐的盖子,一股奇特的香味扑鼻而来。
“杨老弟,这是大祭司炖的鱼羊鲜,用的是我们古越族自己养的走地羊,还有养在稻田之中的鲫鱼。”
“稻田里也能养鱼?!”
一旁的柳望舒面容之上露出了好奇之色,在女子之中她也算是见识渊博,但也仅限于诗书经史,你让她到了田间,照样五谷不分。
“这是自然,这种稻田养鱼之法,早在后汉末年就有记载。”
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不可小觑的,“望舒,在《魏武四时公制》有所叙及:郫县子鱼,黄鳞赤尾,出稻田,可以为酱。子鱼即小鱼,黄鳞赤尾应该指的是鲤鱼。这就是说在稻田里养殖鲤鱼。”
难得遇到可以卖弄学问的机会,杨清源可是不愿轻易放过的。
“及前唐,岭南司马刘恂的《岭表录异》中也记载:‘新泷等州,山田栋荒,平处以锄锹,开为町疃,伺春雨,丘中贮水,即先买鲩鱼子散水田中一二年后,鱼儿长成,食草根并尽,即为熟田,又吸鱼利。乃种稻田,且灭稗草,乃齐民之上术也。’这又是稻田养鱼的另一种形式,利用草鱼来吞食荒田的杂草进行开荒。”
一旁的欧钊也是一脸错愕,原本以为杨清源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生,没想到对于这齐民之术,竟然也有如此研究。
“杨老弟说得没错,咱们这些人都是靠天吃饭的,咱们越州的土地不多,自古便有七山二水一分田,那就只能想办法让这稻谷产得多些!收成更好些!”
稻田养殖既可以在省工、省力、省饵料的条件下收获相当数量的水产品,又可以在不增加投入的情况下促使稻谷增收一成以上。
利用稻田水面养鱼,既可获得鱼产品,又可利用鱼吃掉稻田中的害虫和杂草,排泄幾肥,翻动泥土促进肥料分解,为水稻生长创造良好条件。
对于没有人工肥料的年代,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加成。
杨清源将其中两个瓦罐递给了柳望舒,“望舒来尝尝,饭稻羹鱼,这应该是古越族最高的待客之道了!”
虽然这波应该是沾了老铁匠的光,但能尝到古越族的美食,何必管那么多呢?
欧钊再次竖起了拇指,“杨老弟真是博学多才啊!想不到你连这都知道。”
杨清源矜持一笑,行走的翰林院,移动的的弘文馆可不是说说的。
自古以来楚越之地,地广人希,饭稻羹鱼,或火耕而水耨,果隋蠃蛤,不待贾而足。
饭稻羹鱼,是在每年丰收之时,又或是重大节日,贵客临门之时,招呼客人的必备佳肴。
“好香啊!”
柳望舒瑶鼻轻嗅,只觉得这汤羹鲜香扑鼻,鲫鱼的腥味和羊肉的膻味在这罐汤中都被消失,二者反而融合成了另一种鲜美的滋味。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我老嬷在家等我呢?!”
随着欧钊的离开,剑炉内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潺潺水声,巨大水车的转动声,以及远处零星的鸡鸣犬吠,越人歌声。
日晚越歌唱,炊烟满斜阳。
如此和谐的生活,杨清源还是在武当山上时享受的。
但是现在还不是可以放松的时候。
很快,杨清源又陷入了对案情的思考中。
之前杨清源还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但是此次古越族一行,杨清源可以断定,这桩案子与必然是与夜幕有关系的。
天泽一个人,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和势力,其背后,有着夜幕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