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兄,你视看今日之天下,与当年大炎执政之时,到底有何不同?”
郑修指着那前方人来人往,谈笑之间,发人深思。
而卢直听后怔然不语,似是在忆及当年往事,待到良久之后,才不由一声长叹:
“古往今来,却是也只有一个张巨鹿了,也只有他一人,才能叫这天下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可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能够做到哪一步。”
“如今近十年改革,天下世家门阀,又岂能甘心沦为时代陪衬?”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前来应对了。”
那早已赋闲于家中,不再过问政治之事的文士,此时话语中带着隐忧。
既大炎已亡,若再生动乱,于这天下万民而言,都将不是件好事。
尤其是这已定的秩序,若再生波折,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否会毁于一旦。
但对此,郑修却是笑而不语,只摇了摇头看向远方,眸中意味不明。
片刻后,他才复而开口:
“这点,卢兄就不必担心了。”
“前朝已沦为风沙,彻底化作过往云烟,那么试問今日之世家,又岂能逃脱得過这个轮回否?”
“我那弟子成长至如今,早已有了自己的一套完善想法。”
“君且看着便是。”
“另外,可否愿意暂且留于我这太学之中,为这莘莘学子,讲讲經要?”
“此举不论政事,只是出于老友的邀请,就当是为了这崭新的天下,谋一谋福吧,如何?”
郑修自灰色长袖下探出手臂,伸向了一侧的卢直。
听到郑修的邀请,这文士先是愣了愣,随后神情略带着几分意动。
末了,才失声一笑:
“若能如此...”
“倒是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在此,就多谢郑兄不计前嫌了。”
说罢,文士揽袖拱手,一拜称谢。
当空大日余辉照耀而下,将卢直面上的沉郁稍稍驱散了几分。
此时回首,再望这天下。
已是扫清了阴霾,如日初升,其道大光。
而在千里之外。
江山逐渐稳定,太平道和善的獠牙底下,也终于露出了锋芒。
汝南,袁氏。
当得那天空昏暗,有道人与将领率领无数兵卒围拢上来之时,袁氏家主袁渠与袁恒此时恰巧齐聚一堂,正在商量着事情。
感受到那携带着浑厚修为的道脉高人,与武道金刚攻上门庭的气息散发,二人于祖宅正厅猛地悚然一惊,顿时互相面色大变:
“祸事了!”
“狡兔死走狗烹,这张巨鹿果真改革天下之后,就欲清算!”
‘嗖’的一声站起身子,二人正想招募家臣与族人,从此地离去,可谁曾想到那外界敌手却是丝毫不给面子。
阵阵血腥气与惨叫之声,接连于这豪华府邸之间响起,那浑厚的压迫感与死亡的气息,亦是压抑在了二人心头之上,难以消去。
与此同时,如惊雷般的大喝,自那门庭之外,五脏六腑皆炼至圆满的长矛武將口中,大声吼出了声来,直震袁氏府邸上下:
“奉大贤良师之命,某家特地亲至汝南,诛袁氏,平其府邸,以充太平公库!”
“尔等累世公卿,名声显赫,本应福泽万民,可却贪污腐败,在我太平道执掌天下之后,仍不思收敛,今日某家前来,就是为了扫平尔等这群蛀虫!”
“还不,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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