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叫秦政没有忘却。
他还清晰记得,那在他幼小年岁里,慈眉善目般看着他,对他寄予厚望的祖王,在那一日的夜里,竟一改往日的模样,疯狂的对他咒骂着。
骂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人,是个蝼蚁,玷污了秦的神血,玷污了神圣后裔的威名。
然后,就将他与他的母亲,那位曾经联姻与他已故父亲的赵氏神女,一并赶到了赵都为质,说白了,就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现在,都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了。
听着耳畔燕丹絮絮叨叨的念想,秦政低垂着眼,忽然开口:
“燕丹,要回去了。”
“你我的身份,并不适合来这赵王都的城墙边缘,这次是你越界了,如果事后被知晓,又将是一通麻烦事。”
说完,这少年就转过了身,打量着足足数十丈高,一眼望不到底的古老巨墙,皱了皱眉,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下去。
直到燕丹转头,他这才有了法子,于是双眸向他望去。
正兴奋于能够观摩这等强者大战的燕丹,被一道而来的秦政扫了性子,回头正有些不虞。
然而,当他看见那直视而来的一双黑眸,这眉宇间有些骄横的古燕少年,此时张了张嘴,不知为何,没来由的,却是感受到了一股子心悸,甚至禁不住退后了一步。
“我怎会被他惊到?”
“许是因那两尊强者的大战,太过震撼人心了吧.”
“不过是浅浅的看了几眼,就叫我险些心神失守,当真强横!”
待到回过神,燕丹猛地摇了摇头。
然后回想起了王城内的那些武勋贵胄以及种种不公,本来骄横的眸子,不由染上了几分阴霾。
随即振奋的性子低沉了下去,微微‘嗯’了一声,就欲带着名为政的少年,飞身而下。
在架着他那瘦弱的臂膀时,燕丹还稍稍看了秦政一眼。
那苍白的面色上,有着与年纪并不相符的沉着,哪怕身为凡人,临于高空,也不失了那股子与生俱来的气度。
“可惜了生了这份气度,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俗,连神血都没有继承下来,就算是入了兵家之门,凭借这副身板,也未必能练出什么名堂。”
暗地摇了摇头,燕丹啧啧可惜。
同在异乡为异客。
但他这位同病相怜的玩伴,却与他截然不同。
最起码的.
燕丹凭借着这一身古燕王血,还能有着一丝翻盘可能。
而秦政,或许再过个二三十年,就要与那些普通的凡民一样,垂垂老矣,面临生老病死了吧。
很难想象。
这竟是汇聚了西秦与赵神女一身神血,最终诞下的天命之子。
怀揣着心思,燕丹带着秦政,掠身而下。
而这一幕,也落在了那两尊注视此地的朦胧身影眼中。
“你观察了这孩子好几年,既是能超脱于你推算中的人物,为何不授他几分真传?”
一缕清风所化的道人,看着那少年,随口问了一句。
身畔。
披着一身阴阳袍,没有露出面容的男人,笑了一下:
“这天下,哪有不经风霜,就能走出大道的路啊。”
“你,我,夫子,道尊,鬼谷,长桑,兵祖,钜子”
“一路上遭遇的风浪与挫折,太多太多了。”
“一帆风顺,一片坦途,在未来必将降临的血与火中,不会走得出来。”
“至于现在的话,倒也算是个恰当的时机。”
“但有了更合适的人选,却未必需要是我前去。”
“比如.”
他的目光向外,遥遥往去。
在那里,并不算漫长的一场大战,似是落下了帷幕。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