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地图,已经被冻的发脆。稍微有地方用劲儿不均匀,就会裂开,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整个团部,只有这一张地图有附近的地理、水文等信息。虽然不准确,但聊胜于无,所以极为宝贵。
徐参谋甚至专门缝制了一个布兜子,用来装地图。
这布兜子针脚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他自己缝的。
“哈哈,手艺不咋样!”
刘振华笑着说道:
“拿笔写字的手,又不是干这个的!”
别看他做别的笨手笨脚,缝缝补补的本事可比徐参谋强多了。战争年代,经常很久都发不下新军装,偶尔缴获的布料全都拿去换成了粮食。
袖口、领子、肩膀等地方,经常破口子,刘振华都是自己缝补。针脚又正又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天天守在闺房不出门就知道做秀活儿的大姑娘。
机枪手看到自己营长,还有徐参谋、别克三人在一起说了好久的话,就知道肯定是有新的任务。
这样的热闹怎么少的了他?越是热闹的地方,他越是要凑过来。
“营长,是不是有新任务?俺干啥,直接下命令吧!”
刘振华说道:
“嗯,是有新任务。不过和你想的肯定不一样,你小子不能有情绪,也不许多嘴!”
机枪手这时候哪里顾得上细想?刘振华说什么,他都是忙不迭的答应:
“营长,俺啥时候执行任务打过折扣?眼皮都不抬一下的!”
刘振华笑了笑。
机枪手执行任务的确是没二话,但他的脾气着实是和自己太像了!要不是两人身材、长相差距不小,就跟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没啥两样。
不过自己带出来的兵,像自己,无可厚非,刘振华还很是骄傲!当初他当班长的时候,那个班里挺到现在的战士,就剩下机枪手一个人了……
他看到机枪手军装的领子有些歪,伸手给他正了正,然后说道:
“因为原本地图上的错误,所以我和徐参谋还有别克同志,要去冰峰的最高处进行勘探作业,纠正错误。你的任务就是留守这里的营地,一切都由你指挥负责。要是明天正午时,我们还没有回来,你立即带着其余同志撤下山去,返回垦区,联系团部。”
这是机枪手从营长这里听过的几乎是最长的命令。
以往他的命令都很简单,大多都是一句话。用的也不是这般语重心长的口气,跟骂娘似的,直接一股脑的迸发出来。听的人浑身毛孔都震悚起来,热血澎湃,极为提气!
他仔细一琢磨,才意识到营长这个命令里的不对劲。
营长这是要去冒险啊!
“不行!”
机枪手刚冒出两个字,刘振华就瞪起了牛眼:
“刚才老子怎么说的?你小子他娘的怎么答应的?自己说的话当放屁?告诉你,不准有清晰,不能多话!你还不行,反过来命令老子?”
机枪手托着长音说道:
“营长!从俺当兵起你就是我班长,现在俺是排长,你是我营长。这么多年,啥时候抗命过?当年一个班的兄弟……都没了!就剩下俺了!每一个人走的时候,只要还能说话的,都给其他人说,一定要照顾好班长,不能让班长有事!你说俺咋能让你自己上去冒险?”
说到后面,干脆夹杂着哭腔。
这话一出口,刘振华脑子一晃神。
海拔高的地方,人缺氧,本来就不容易集中精神。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机枪手还是个新兵的时候,从立正稍息这样最基本的口令开始,知道他扛起机枪。
这些旧日记忆,让刘振华激动了起来,增加了耗氧量,立马感到脑袋发昏,腿肚子软绵绵的。
深呼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汲取了其中少的可怜的氧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