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瞬间,江烨心里飘过一大堆猜测:水鬼进城、邻里械斗、工厂事故、擦枪走火、情杀仇杀……
“到底怎么回事?”江烨问。
“之前离开镇子那二十个人!”十枝知子道,“回来了一个,带着其他人的尸体!”
江烨瞪圆眼睛,宛如五雷轰顶。
五分钟后,江烨匆匆赶到警局。
警局门口围满了人,抱着枪的辅警,穿着拖鞋睡衣来看热闹的居民,里三层外三层,都伸头探脑地往里看。
江烨挤进人群中央,见到了空地上的惨状。
一辆面目全非的基地车,惨烈地仿佛被轰炸过,玻璃全碎了,窗角残留着三角玻璃片,车胎爆了三个,胎皮支离破碎,能清晰看到许多刀口。车身也像被乱刀砍过,车漆寸寸剥落,外皮全是洞眼。
邵万走过来向江烨敬礼,“首长,尸首都在车上。”
江烨登车,站在门口往里看。
全是死尸,躺满了每一寸地板,紧挨着仿佛超市里的鱼。有男有女,不同肤色,相同的是死状极为恐怖。一些人脸上有啃咬的血洞,蛇一样的肠子撂在地板上,最惨的几具死尸已经被吃了一多半,胸膛打开,肋骨都清晰可见。
至少死了好几天了,地板上流淌着墨绿的尸水。
“被水鬼啃的?”江烨问。
“是。”邵万点头,面沉似水,“出去二十个,死了十九个。”
“那一个呢?”
“在局里二楼休息室,精神状态很差,怕他伤人或者自残,给他铐起来了,正在给他喂水和饭。”邵万说。
江烨离开尸臭味扑鼻的基地车,直奔警局二楼。
所谓休息室,实际上就是审讯室。
整个房间空荡荡,漆黑的墙壁上挂着表,只有一张供嫌疑人坐着的椅子,还有警员坐着做笔录的小桌。
野人般的白人大叔坐在椅子上,头发胡子长的仿佛爱因斯坦,裹着血垢和泥浆,散发出流浪汉的臭味。椅子下一滩尿,还在滴。他身上的衣服全烂成碎条,遍体鳞伤,已经结了血痂,像被严刑拷打过。
他的左手被拷在桌腿,面前的小桌上摆着水和薯条。但他一口没动,歪着头睡着了。
江烨上下打量他几秒,没有叫醒他,转身又出了审讯室。
“他应该刚睡着。”邵万在走廊里低声解释,“刚来的时候,不停喘粗气,乱吐涎水,看谁都吓得像见鬼,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全是乱七八糟的词儿。我怀疑他脑子可能出了点问题,眼神已经很像疯子了。”
十枝知子也走过来,担忧地小声问,“怎么处置?”
“先找人把他基地车里尸体都清出来烧掉,不火化容易传染病。”江烨吩咐,“这老头你们先照顾一下,让他睡一觉,醒了以后问问怎么回事。”
“好。”十枝知子和邵万异口同声。
江烨也懒得多管,回去睡觉。
凌晨五点,准时起床。
洗洗刷刷,吃了点东西,直奔警局。
警局周围还是一大堆看热闹的闲人,议论声四起:
“没想到这么快就死没了。”
“吓死我了,死的人里有我以前邻居,他还叫我一起走来着,现在他头都被啃去半个。”
“咱们幸亏来的早啊,不在镇里早死翘翘了。”
“那个老头也死了,真惨哦……”
江烨拨开人群,径直进入警局。
邵万穿着屠夫一样的连体皮裤,裤子上沾着许多脏兮兮的东西,正在桌边写着什么。
“那老头呢?”江烨直接问。
“死了。”邵万说,“应该是昨晚就死了,都以为他睡着了,其实是死了。今天早上我去叫他,一摸冰凉发硬,一推就倒地上,动都不动。”
“死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