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我不知道您之前是出于什么原因和光年集团捆绑在一起,但是在昨晚的会议上,我觉得您有些……”
付区长表情有些纠结的把话说了半句,按理说,这个事儿他都不该提,但考虑到两人多年的交情,他还是没忍住张了口。
对于一方大员来说,与管辖区域内的企业家有一定的交情,展开合作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儿。
毕竟招商引资与一些半公益性的买卖总得有人去干,那相对的是官方也会进行一定的资源倾斜,一来二去双方之间自然也就有了私人交情。
甚至于说,官员在某些方面可能会给予企业家一定的优待。
但也仅仅只是“一定的优待”,像陈老这样明知光年集团已经在更高的领导那边挂上号了,还选择死绑一把的,绝对是极少数。
毕竟权在手,不说天下我有,但想要攀附的商贾肯定是络绎不绝的。
“人总得为自己的选择买单,既然已经错了也无法回头了,我倒不如一错到底了。”陈老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符合他身份和年龄阶段的洒脱。
“可是,以您的身份和资历,不说全身而退,只要想明哲保身,总还是有机会的吧?您在城北多年,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如果你想走,我相信所有人都会给你让路的!”付区长的话语中满是不解。
“是啊!”陈老有些感叹道“我陈铭堂从政三十二年,也曾想过要造福一方百姓,为人民谋福祉,可都收效甚微。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已经是领导厚爱了。可我除了是一名官员,我还是一名父亲啊!”
付区长再问道“您想要给郁晨留下点什么,这无可厚非,但您也没必要和光年绑在一块儿啊!难道就因为郁晨和光年集团那几个头目所谓的兄弟义气,就让你冲昏了头脑?”
“郁晨?”陈老摇了摇头“若只是他的原因,伍叶那小子,连进我家门的机会可能都没有。”
“那您的意思是……”皱眉沉思的付区长,忽然眼前一亮,忙问道“您说的是晓雯?”
“对啊!我不是一名称职的父亲,还在他俩很小的时候,我妻子就去世了,我又一心扑在工作上,对他俩关心的很少,也让晓雯从小就养成了独立自主的性格。这是好事儿,也是坏事。随着年龄的增长,晓雯和我的联系越来越少,甚至在她十八岁读书离开家以后,有些时候连电话都不愿意接我的,直至伍叶的出现。那是晓雯从懂事开始,第一次向我提出请求,你说我能拒绝她吗?”
陈老说完,将保温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面带笑意的望着付区长。
良久后,付区长回答道“能够理解。”
“所以啊!我官瘾已经过够了,不说两袖清风但也从没有收过那些不该拿的黑钱。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官,但临退休前还能做一次好父亲,我很知足啊!你无法想象,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晓雯的笑脸,那张笑脸可真是让人迷恋啊!”
一辈子生性薄凉的陈老,眼中满是父爱的慈祥,甚至还带着一丝陶醉与依恋。
而付区长,知道自己已经劝不了这位“老师傅”后,长叹一声便悄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