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公固非有异志者,而观其生平,每多周防免咎之意。”
而苏油身上,富弼似乎看到了年轻时候自己的影子,非常看好他。
当年苏油赴任回京,富弼离京前特意去找了他,要他和王安石通力合作,先保住已有的政治地盘,留待有用之身,为朝廷效力。
害怕苏油执拗,要和王安石顶牛,破坏朝堂政局,为此甚至不惜说出你自管委屈求全,我会在笔记中为你“平反”的话来。
但是苏油很好,虽然年轻,但是手段之圆熟老道,甚至青出于蓝。
政治上,苏油并没有完全听从富弼的劝告,而是对王安石的施政瑕疵提出了明确的意见,并且附上自己的改良建议。
而且绝不光是说说而已,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放手大干,既不违反王安石的大政方针,又用自己的精微操作将王安石的新法当做一个壳子,装上了自己改良之后的瓤子。
此举给大宋带来的利益难以言喻,让新法派无言以对,也让保守派大感振奋。
而苏油的政治实力和政治盟友,也在一次次交锋中越来越厚,越来越多。
大宋需要改革,这是所有政治家都明白的事情,而保守派和变法派的意见分歧,其实是集中在如何改上。
说白了,就是财富的重新分配。
两派都认为,天下的财富是有定数的。
保守派的观点认为,财富不当损失百姓而集中于国家,哪怕国事衰疲,也不能饮鸩止渴。
这样造成的坏处远大于好处,国家虽然一时强大,但最后必将自食苦果。
而变法派则认为,以大宋的国力,先将财富集中到国家手上,才能够在国际竞争中占据决定性的优势。
老百姓虽然暂时受一些苦,承担一些代价,但是相比万世基业,这样的阵痛是可以承受的。
但是苏油却甩出来另一套完全独立于两派的方法——你们,都错了!
大宋国家的财力,还大有潜力可挖,只要让有限的财富流动起来,就足以产生加权效应。
一文钱,完全可以变做两文钱三文钱来花!
只要这些钱用到了恰当的地方,就能够形成良性的经济循环,大宋在不增加百姓负担的情况下,同样能够一边抵御外辱,整顿军备;一边开发良田,改良工坊,增长人口,改善百姓生活。
民不加赋而国用足,其实是可以做到的,只要让国家经济循环流动起来!
而且仅凭物质救不了大宋,还要改造精神!
这种说法在二十年前提出来的时候,相信的人没有几个,哪怕张方平以三司副使的身份亲自撰稿,相信《金融论》的人都寥寥无几。
而发精神改造初声的《士德论》,除了获得一份喝彩,真正体行不悖的,其实也不多。
不过如今信的人却越来越多了,没有别的原因,因为苏油不但提出了理论,还付诸实践。
相信苏油的人,都获得了长足的回报,苏油在大宋凭空做出了许多蛋糕,还邀请那些相信他的大佬们,加入了瓜分这些蛋糕的行列。
无论物质的,还是精神的。
影响力越来越大,受邀者的身份越来越贵重,等到赵顼成为最大的受益人之后,苏油的理论终于水到渠成。
这个过程苏油走得慢条斯理,优哉游哉地走了二十几年,走得别人都替他着急。
走到从乌台出来,开封府,枢密院,三司,大佬们就纷纷向他抛出橄榄枝。
真正精明的大佬都知道,大宋国势扭转的背后,站着一个年轻的身影。
不是赵顼,而是苏油。
但是让富弼最感到宽心的,是大宋这些年发生的战争。
相比以往,大宋似乎发生了一种战略思维上的变化。
战争这种自古以来就是纯消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