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祚又问“梁格嵬和席豫部轻骑如何覆没的,还是没有探听清楚?”
军师参军拱手“禀兀卒,战场离石门峡三十里,据军士所说,宋军一部先是趁我军疲敝,立足未稳之际,诱杀了老将席豫弘期,其后用老将军的人头,再次诱杀了席豫部。”
“梁都监忍耐了两日,稳守石门,直到兀卒率大军即将抵达之际,方才畏罪出击……其后,其后便没有了消息。”
“直到前日,方知梁都监在水洛川军覆没,力竭被俘。”
谅祚勃然大怒,一鞭将军图抽得稀烂“梁格嵬无能!数千轻骑,竟然无一得脱?对手难道是神魔降世不成?!”
军事参军顶着谅祚的震怒,小心地说道“这件事极为反常,事后宋军将战场打扫得极为干净。”
“不少黄土,有翻动后填埋的痕迹,在那些地方附近,我们找到了一些瓷片,还有铅丸。”
“这些瓷片极为特殊,坚实细密,洁白如玉,兀卒你看。”
谅祚看罢“这是宋朝的玉瓷。在兴庆府,一套玉瓷器价值十匹好马。碎了挺可惜,不过应该不是军器。”
说完拿起铅丸“这么小,能伤人?”
军事参军说道“我们也试过……”
“结果呢?”
“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一名工匠的孩童,用自制的小弓拿去打鸟,说是合手……”
谅祚摇头“宋军的东西,真是五花八门,难道这玉瓷便是诱饵?梁格嵬因为贪婪,才中了宋军的埋伏?如果是犀利军器,我们攻打三川寨的时候,宋军应该不会不用。”
军事参军点头“三川寨皇叔用了一个月时间方才拿下,死伤近万,惨烈非常,想必对方也是如此。”
“如果是合用军器,想来以宋军的胆小,不该不用才是。”
谅祚冷笑道“皇叔毕竟老了,临去是还畏敌如虎,说是宋军不容轻视……”
“换成我的人,三川寨还不是一鼓而下?这些老将军,一个个拥兵自重保留实力,不与我们一心,发配沙洲,罪有应得!”
帐内众人一起施礼“兀卒明见!”
谅祚问道“偷门的人手,可准备好了?”
梁屹多埋赶紧施礼“准备好了,今晚三更,与寨内蕃人里应外合!”
……
十一月的三更,也不是那么好过。
王二身上裹着老张的毡毯,正自呼呼大睡。
他是乡勇,装备自然不如正军,更别提与囤安军相比了。
老张说他有毛衣,不怕冷,硬是将毡毯给了王二。
突然,阵地上传来一阵犬吠,然后叫成了一片。
王二身上挨了两脚,模糊中起身,已经听见阵地上传出一阵阵尖利的口哨声,老张已经戴好头盔上了梯子。
本来黑漆漆的囤安寨西门,红光闪耀,无数人影晃动。
“袭营!”王二一下子惊醒了。
老张沉声说道“上弦,备箭!”
城头上高高抛起无数的火球,其中一枚落在地上后,周围出现了人影。
老张咬牙“送菜的来了!”
一扣扳机,短矢飞了出去。
随着这一箭,无数的火球也调整了方向,将刚刚那处位置照得明如白昼。
黑暗中无数箭矢飞出,对面火光里的人影纷纷倒下,惨呼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二担忧地看着寨门的方向,老张怒喝道“递弩!身后的事情别理会!”
“哦!”王二这才反应过来,将上好弦弩递给老张。
一位老兵一边放箭,一边开解王二的紧张情绪“怕啥?囤安控鹤,那是夜战的祖宗!夜袭我们?想瞎了心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