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考察陕西盐马得失,回来后指出薛向对朝廷有所欺隐,存在虚增瞒报的情况。
钱公辅、范纯仁皆言薛向罪当贬官;而王安石力排群议,拿张靖抵法,反过来将薛向提拔成了江淮路发运使。
作为回报,薛向立即上奏,请于永兴军置卖盐场,以边费钱十万缗储永兴为盐钞本,官自鬻而罢通商。
争议更大的,是关于滕甫的继任者。
本来赵顼是想让定州知州孙长卿担任权知开封府职务,宰相富弼、曾公亮都未置可否,相当于默认。
但王安石却说认为孙长卿是奸险小人,不能担此重任,推荐河北救灾中立下大功,被司马光和苏油极力称赞的李肃之来担任此职。
苏油在郑州忙得脚打后脑勺,听闻这一通乱,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特么没一个干净!
按事实结果来讲,王安石这番任命其实没什么问题。
而且对苏油并非没有好处。
振兴河北,是以他的方略为基础,所以苏油当然希望郓州这个核心,由一位清廉能干的大臣来主事。
滕甫真的是个好人选。
王拱辰是人人喊打的奸邪,不能留在赵顼身边,也是对的。
薛向这老小子,在陕西时堪称亲密战友,他的经济才能自然不用多说,担任江淮转运使,能力绰绰有余。
李肃之与自己也有交情,自己和司马光也曾向皇帝推荐过他。
花花轿子人抬人,他知开封府,对自己在郑州的攻略也很有好处。
郑獬和钱公辅,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可问题是,这些正确的事情凑到一处,怎么就特么这么别扭呢?
尤其是薛向,将解盐收归国有专营,他的江淮发运使倒是舒坦了,有钱买粮了嘛!可对陕西经济,绝对会造成巨大的打击。
蜀中制盐法在解盐中得到应用,当初四通商号是出了力的,有两成股份在里面,销售也是以商号为主,一直搞得风风火火。
如今薛向这么搞,是背叛了自己和四通商号,是笃定自己不敢拿陕西财政开玩笑,所以准备硬生生吞了这两成股份,作为给王安石的投名状!
没说的了,这就是在为接下来的“均输法”做准备。
后人往往将这个法同国家调控联系到一起大加颂扬,认为这是抑制大商人,权贵们的有效措施。
但是认真研究就会发现,其实不是这么回事儿。
理解“均输法”,最要紧是八个大字徙贵就贱,用近易远。
所谓抑制大商人垄断,以国家资本进行低买高卖,以国家名义侵夺商人利益,不但在当时就招致误读,甚至千年之后,也有无数专家学者误读。
汉代均输法,是汉武帝对外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导致国家经济即将崩溃,不得已采取的国内掠夺措施。
将各地赋税贡物,折为当地最多最便宜的物品,运到价高地区销售,其核心是官营商业,目的是抑制个人商业行为,充实国家财政,核心是卖和利。
的确在短期内给汉武帝救了急,但是其后产生的灾难性后果也是不言而喻的,值得庆幸的是,汉武帝两次豪赌均输,算是赌赢了。
即使这样,汉武帝在巡幸泰山后也下诏“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
而王安石的《均输法》,核心与之大不相同。
宋代汴京,粮食仰赖东南六路运输,漕粮上供量,到如今已高达一年五百五十万石。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数目,这些粮食当中分为两种,一种是正常的租赋,还有一种,则是补租赋之不足的入粜。
司马光就曾经上奏,六路粮食产地,老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