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官也是人,没有劣迹,就不该歧视。”
“我朝中官如秦翰,一生南征北战,负创四十九,尽忠国家,不害人,亦不妄誉人。”
“温良谦谨,轻财好施。逝世的时候,京中禁军百姓,无不痛哭相送。此等中官,苏油心里只有敬重。”
“我朝惩于唐末内宦之祸,故而流行歧视中官的风气。而臣对内官,仅是不歧视而已。”
“所以平素里因公事相见,相互间比较尊重,而私下里从未往来,怎么就成了结交?此罪,臣不认。”
“皇宋慈善基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御史们只看到了后宫把控基金会的运作,却看不到基金会每年救了多少孩童,抚恤了多少鳏寡孤独,让多少厢军老军得到了妥善安葬,每次灾难时,救助了多少难民。”
“他们的眼光只放在了那笔数额巨大的金钱之上,却看不到后宫的慈善之心,看不到百姓们的感戴之意,看不到对人心的劝化作用。”
“因为他们的心里没有仁善,推己及人,以为后宫如此操劳,是为了一己之私。”
“他们漠视太皇太后,太后,皇后的慈悲,却用裸的金钱来衡量利弊,将慈善当做了权力,实在是可笑至极。”
“这条罪,臣当然不认。”
“至于说庇护广锐军蕃将吴逵,臣只想问一句,吴逵他该死吗?交趾杨莳蒙陛下宽恕之后,交趾人人尽忠,占城官民顺服,皆曰拨云雾而见天日,今日得逢尧舜之君。怎么还成了祸根?”
“这是对陛下的污秽,臣不但不认罪,还要严厉声讨之!”
“说我更张新法,虚饰政绩,更是空谈。”
“臣在外路的举措,从来都是详列条陈,上奏中枢,皆有历年文牍可查。”
“也是陛下和介甫相公光风霁月,不以臣唐突愚钝,条陈所列,也有采用一二,此乃臣薄有所用,不胜欣喜之至。”
“至于虚饰政绩,可问苏油的后继者苏油离任交接之时,仓廪是否充实,府库是否完备,军士是否习练,人民是否安愉。如果有一任一地的接任者提出异议,苏油甘伏其罪。”
“说我对夷人绥靖软弱,无原则地安抚,但是至今在苏油手下了结的夷人性命,怕是不下十万。”
“但是苏油从来不无原则的诛戮,对于安静守顺的蕃夷,苏油还是那句话,一视同仁。”
“不是只有汉人才是宋人。如今大宋抚翼之下,有河湟横山的吐蕃人,西南的夷人,荆湖的瑶峒,南海的交人,占人,黎人。”
“汉人中,西夏汉人,辽国汉人,也是宋人的大敌;如西夏梁太后,就是地道的汉人,却一心在西夏推行腥膻。”
“而我宋境内的诸族,却一样为大宋服役纳税,保家卫国。他们当然也都是陛下的忠实的臣民。”
“君爱民如赤子,民爱君如腹心。西军之中,蕃人占了一半,而西军的骑军,几乎全是蕃骑,建功立业,浴血沙场。为何还要强分汉蕃,生造对立?”
“所谓立生祠,苏油一旦知晓,必定严加禁止。可陕西路民间祭祀的是泾河龙王三太子,南海路民间祭祀的是龙师少保,我还能怎么办?”
“要说理学为伪学,为混淆是非,毁人良善,是毁灭纲纪,亵猥王道。我只能说,这人不了解理学。”
“理学是认识世界之道,是照应本心之道,是抒正本源之道。”
“比如理学最初发现我们脚下是一个球体的时候,谁人相信?可如今已然获得了证明,上智之人,谁又不信?”
“如果不懂,大可以学习。理学从来都是兼收并蓄,不拘门户,求同存异,以实证真。”
“既然说它是伪学,那就请拿出实证来。胡乱臆测,理学只将它称之为‘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