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葵吴总兵,虽原是朝廷军官,可如今大明朝都没了,他们这些官军也早就成了乱军,我先前去苏州贩丝,便听说这吴志葵的部下不比那顾麻子强多少,也是到处打粮拷饷,你去找他们来,这岂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吗?”
“儿啊,如今这乱世,当兵的就是土匪,土匪和当兵的没有什么区别,千万莫要主动招惹,否则后患无穷。”
“可如果顾麻子再来,怎么办?”
“靠人终不如靠已。”陈时用捋着胡须,“咱们三水湾也有一千多户人家,家中有丝机的不少,做生意的也很多,咱们不能任人宰割,但也不能去招惹那些兵贼,咱们不如自己集资筹款,建造了望台、哨楼、钟楼,再建围墙,购买刀枪火器,召集村中青壮训练,平时多派人望风观察,一旦有贼匪、兵马过境,咱们立马关起村门,拿刀枪守卫村镇。”
陈用时在村中也较有声望,此时说出自卫的想法,得到村民们积极赞同,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今天这贼明天那兵,来了就要刮一次地皮,遇到如顾麻子这样贪婪残暴的,更是要敲骨吸髓刮地三尺才肯满足。
这样下去,大家都别想安生。
于是议定,按保甲之法编练民勇,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大家凑钱让陈时用陈延宗父子等去采购刀枪火器等。村民们把之前密藏于地底暗处的银钱取出,这个一点那个一点。
带着村民们的期盼,父子俩带上仆人以及十几个同村青年上路。
他们装扮成布商,离家往南,第一站震泽镇,刚进镇找了个茶铺要了点茶水就着吃带来的干粮,结果镇中大乱。
有人大喊,贼匪来了,吓的他们四处乱避。
很快,大队人马冲入镇中,他们很快的控制了这个运河边的热闹大镇。
“这又是哪路人马?”
卖茶的小声道,“好像是吴总兵麾下游击将军顾彪,这姓顾的原也是这附近人,颇有田产势力,暗里贩卖私盐,家财巨万,平日就勾结官府,仗势欺人,最喜欢借诉讼欺压百姓,害无数人家破人亡。
吴总兵带兵南来后,他便主动带手下盐贩投效,竟得了个游击将军职,于是越发无法无天。”
“既然是本地人,怎么的现在带兵围镇子?”
“哎,你们有所不知,这些人比土匪还厉害啊。昨日那顾彪有个手下亲兵,原本也是盐贩,带着几个手下来这镇上喝酒,酒后去逛青楼,跟镇上大户赵家的公子争风吃醋然后打起来了,那赵家也向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朝中有人做官,自己也是贩私盐的,说来以前顾赵两家就经常因贩盐而争斗。
“昨天顾彪手下不敌赵公子人多势众,被打的鼻青脸肿,那赵公子还故意搞的满城喧哗,然后绑了顾彪手下几个兵吴总兵军营,说他们奸**人、抢劫财物,让给个交待。”
那吴总兵原是武举人出身,松江华亭人,曾经名动京师,据说是能负铁七百斤,日饮酒一石的神人,后来戎政尚书张国维推荐他当了金山定波营把总,南京陷,与总兵黄蜚等拥义阳王监国崇明,拜苏松总兵官,听了赵公子的一面之辞,下令军棍杖责那几人,结果直接给打死了。
顾彪知晓后恼怒,这不带兵围震泽镇,要找赵公子兴师问罪呢。”
陈延宗听了也是十分震惊,这吴总兵的手下怎么藏污纳垢,还有吴总兵怎么也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手下兵打死了?这个顾彪就算要为手下讨说法,也不能直接带兵围镇,其它镇中商民百姓何辜。
“这世道就是这样的!”
“兵匪哪有什么区别。”
“大家都小心藏好了,千万别露头,但愿这顾彪只找赵家麻烦,不牵连我等。”
只是事与愿违,那赵家也是在本地有势力的,否则又如何敢那般找顾彪手下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