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地主大院。
这年头但凡还能留下来的大户地主,谁家都是几经加固,修高了院墙,甚至还建了碉楼,请了护院,买了刀弓甚至鸟铳。
一般的饥民是很难有机会的,除非是那种贼匪裹胁百姓的,才有机会,但那种是贼,他不想从。
赵福也没去,他还惦记着那个死孩子。
人饿急了,易子而食都有,何况是一个死人。那不是一个死孩子,那是一锅肉。
赵贵还在犹豫。
一边是饥饿的妻儿,一边是做人的最后底线。
吃了人,那还能是人吗?
“爹,我饿。”
五岁的二儿子虚弱的喊道。
赵贵终于下定决心,他拍了拍儿子,“爹去弄肉来,你跟娘先烧火。”
刘氏一脸麻木,她听到了丈夫跟赵福的话,可却跟赵福的妻子一样,并没有反对,在饥饿面前,已经顾不得那些了。她甚至愿意把自己卖掉,就为换上一二斗的粮食给丈夫和儿女们活命。
她也很清楚,饥荒时那些来买人的人,买的女人最后去了哪里。
年轻漂亮的还有可能是去给大户做妾,但像她们这样的妇人,绝大多数只有可能是去出卖皮肉,还是最低贱的那种。长的好的小姑娘,则可能被卖去养瘦马。
那是一个火坑,但她们也只能往下跳。
相比起来,吃死人肉,倒没什么了。
她拉过儿子搂到怀里。
赵贵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跟赵福一起去了。
没一会,他们回来了。
看到他们空空的手,刘氏和张氏都露出失望甚至绝望的神色。
赵福叹气,“有人抢先挖走了,那里就剩下个没掩上的坑。”
刘氏抱着饿的昏睡过去的二儿子,“还是把我卖了吧。”
“我们往南边走。”赵贵把一个孩子绑在背上,又抱起了一个,然后再牵起大女儿。
现在就算肯卖,也得找到人来买。
饥饿的行走在荒芜的土地上,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前方传来阵阵马蹄之声,一队骑兵出现。
赵福惊慌道,“鞑子。”
赵贵却看清来的骑兵虽也穿着绵甲,但脑后却没拖辫子,“是大明王师。”
果然,那队骑兵奔驰过来,并没有冲撞百姓,只是仔细打量他们一遍,然后问他们哪来的。
“前面就是鲁桥镇,我大明北伐王师前锋就驻扎在那,你们赶紧过去吧,那里有施粥放赈!”
张贵望着这些雄武的骑兵,不由的感叹,“王师北伐中原,”
赵福却激动道,“前面放粥,赶紧啊,去晚了就怕没了。”
鲁桥镇,位于白马河畔,凫山之北,南阳湖东岸。
是济宁州最南面。
过凫山就是独山湖,进滕县地界了。
赵福赵贵赶紧抱着儿女带上妻子奋起最后的体力赶过去,好在已经不远,终于赶到了鲁山镇前。
白马河的西岸,镇外。
金吾镇在此开粥赈济饥民。
野地里挖了上百口灶台,然后架上锅煮粥。
灾民们排着长队。
每人可以打一碗粥,很稀,能映出人影。
可对于饿的快死了的饥民们来说,那粥却散发着让他们陶醉的味道。
赵福排在队伍里,兴奋着却又担忧着,“这些兵怎么还施粥放赈,不会是想强拉壮丁当兵吧?”
他们之前从兖州一路过来,没少遇到清军,但别说赈济了,每次碰上,还得被他们搜查一遍,遇到值钱的直接就抢走了,连一斤米都不肯给他们。
反倒是有些人藏着的粮食被他们夺走。
甚至有的看上年轻好看的妇人姑娘,都侮辱甚至抢走的。
那些哪是兵,比贼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