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盎转头看看帐篷里诸人,双手扶着桌案沉声说:“云烨,你真的不知道我堂堂越国公为何要饮劣酒?以致连招待魏王这样的尊贵人都无好酒敬献?”
李泰看看酒碗,刚才哪碗酒确实非常的难喝,堂堂越国公号称富甲一方的豪雄如果连好酒都喝不起,那就说不过去了,冯盎明着是问云烨,实际上是要自己做主才是真的,不管自己能不能做主,冯盎这样的人还是要安抚的,于是拱手问道:“孤王也没想到越公会如此穷儊,到底是因何如此?”
冯盎先是一阵凄厉的大笑,然后指着云烨对李泰说:“殿下恐怕还不知道吧,云烨在岭南的恶行几乎罄竹难书,且听老夫一一道来。”
看到冯盎开始表演了,云烨抱着酒碗竖起耳朵准备好好听听,自己在岭南怎么就罄竹难书了,这种当面告黑状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做的。
“殿下有所不知,自从云烨觊觎岭南财富以来,至今已经过了五载,您可知岭南百姓是如何熬过这五年的,自他到来之日,战争,疾病,瘟疫,层出不穷,安南百姓奔走呼号,惶惶不可终日,广州商贾战战兢兢,唯恐得罪云烨遭逢大祸。
岭南水师封禁大海,梅岭古道更是飞鸟难越,殿下可知,他们运到长安的每一船粮食都是安南百姓的汗水所得,每一船珍宝上面都沾满鲜血,这个屠夫,在安南大开杀戒,摧城拔寨无恶不作,云烨之名在安南可止儿啼。
哈哈哈,老夫这个越国公也未能免遭荼毒,两小儿无知,爱慕公主,竟被这个恶贼假借山神打鼓,活活谋害,可怜他们尸骨无存,老夫思之,痛彻心扉。“
冯盎说的痛苦,想要挤眼泪,就是挤不出来,难为他一个粗豪的汉子居然能硬生生的把这段话背下来,估计是出自冯智戴之手。
想干什么?云烨吃着果子看冯盎表演,就是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这时候把这些陈谷子烂芝麻拿出来到底要干什么?这表演的成分也太浓重了吧,打死云烨都不相信,冯盎家里连招待李泰的好酒都没有。
云烨见李泰在低声安慰冯盎,叹口气命刘进宝把自家的好酒拿过来,给众人满上,自己坐到角落里,继续思量,冯盎说这么一大堆废话的原因。
见李泰朝自己看,意思是给老冯解释一下,云烨只好起身给冯盎施礼,自己把人家以为堂堂的国公逼得只能喝劣酒了,陪个罪不过分。
“冯公,经略安南的时候,好像冯公也去了吧,抢的比我还多,岭南打仗好像也是您在干, 高、罗、春、白、崖、儋、林、振八州有些是您祖上传下来的封地,有些好像是您一个个抢来的吧,罗窦诸洞僚人叛乱,更是您获封上柱国的凭借,怎么就成了晚辈的恶行。
您有三十个儿子,仆役婢女足足一万人,真可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晚辈唯恐您冯家盛极而衰,用梅岭古道做了一点小小的挟制,又不让岭南水师捎带您的货物,都是为了您冯家着想,中庸之道才是家族长久的依靠。
唉,说吧,魏王殿下不是外人,您到底想要什么就说,只要不是太过分,看在魏王殿下的颜面,我尽力满足就是。“
和一个不会演戏的人一起演戏会很累,老家伙玩了一辈子的以力服人,这时候开始哭诉,确实不像他的为人,他甚至不是一个因为皇帝旨意就跑几百里地找人的好臣子,弄不清楚直接问,能谈就谈,不能谈就拒绝。
李泰也发现这里面有故事,一路上不要说流民,就连饿肚子的人都看不见,怎么就活的凄惨了,这里甚至要比自己一路上看过来的大部分地方都要富庶。
“既然云侯有悔改之心,老夫也不以为甚,年纪大了,不堪劳顿,就由犬子智戴与魏王,云侯分说,老夫先去歇息片刻。”
李泰和云烨眼睁睁的看着老家伙耍完流氓甩着袖子出了帐篷,一脸尴尬的冯智戴起身致歉道:“家父年迈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