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
宁仙子温柔一笑,酥手微扬,轻轻掸去他衣上领上沾染着的几丝干草:“美与丑,都只是上天赐予的皮囊,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也就只有你,才把这些都放在心上。”
仙子果然是淡薄之极!林晚荣嘻嘻一笑,混不在意的摆手道:“欣赏美丽本就是人世之天性,似我这样的俗人更是乐在其中,难道要我面对姐姐这样的天仙容颜无动于衷——恕我直言,姐姐,你这要求太苛刻了吧!”
宁雨昔俏脸生晕,低头嗔道:“谁对你苛刻了?真说不过你。你要看便看吧,我早已没了道行,还不是任你欺负来着?!”
仙子粉颊似是扑上了层胭脂,泛起淡淡的嫣红,那含羞带嗔的模样,直个销魂到了骨子里。林晚荣看得色与魂授,拉住她手轻声一叹:“多亏有神仙姐姐你一路相伴,要不然,这生死的道路,我怎么走的下去?!”
这话是一点不假。从兴庆府到贺兰山,从巴彦浩特到科布多,中间经历了无数的刀枪险阻,亲身历死便有数次,若无安姐姐与仙子暗中相护,他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看见他意兴阑珊模样,想起先前他那无端的感叹,宁雨昔小手紧了紧,轻道:“小贼,你是想家了么?”
“有一点!”林晚荣嗯了声,低下头去微叹。仙子宁静素雅,诸事淡泊,也只有在她面前,林晚荣才会这么老实。
想起与他初遇要取他性命的时候,这小贼是多么的彪悍强硬,火枪蜂针随手乱放,混没把自己当回事。怎知他也有如此孤独无助的时候!
念及前尘往事,宁雨昔心中柔情渐起,双眸温润似水,轻轻拂平他散乱的发髻,柔道:“莫要忧愁,有雨昔在你身边,纵是千军万马,也伤不了你一根汗毛。等打完了仗,我便陪你一起回去,让你过那开心快活的日子。”
林晚荣微微摇头,感激一笑:“开心快活的日子我天天都想,可是,我却不是为自己担心。”
“那是为谁?!”宁雨昔不解道。
目光扫过草地上无数年轻执着的面孔,睡梦中的他们宁静安详。林晚荣轻声叹息:“为了这些生死弟兄!我能把他们活着带来,却不知,又有几个能活着回去?!”
宁仙子无语轻叹。她可以救得了小贼一人,可是又怎么救得了这五千将士?!
“其实,我真的不想打仗!”林晚荣喃喃自语着,似是在说给她听,又似是在说给自己听。
望见小贼眼里空空洞洞的目光,仙子心中一痛,忙抓住了他手:“我知道的。”
林晚荣忽地转过脸来,嘻嘻一笑:“姐姐,我要唱个歌,你听过我唱歌没有?!”
这小贼怎地说变就变了?宁雨昔眼中泪渍尚未干涸,见他竟奇迹似的换了个笑脸,却也禁不住的愣了一下。
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林晚荣却已胳膊一甩,扯开嗓子大嚎了起来:“——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见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那曲调说不出的怪异,声音粗壮豪迈,在夜空里飘飘荡荡,直奔向远方,无数的回声和在一起,顿有一种奇特的悲怆感觉,直涌上心头。直到他声音袅袅散去,心中仍有一股热流在回荡。
“咦,林将军又唱小曲了?!”胡不归竖起耳朵听了半晌,皱眉道:“怎地和《十八摸》不太像?莫非窑子里新出了《十九摸》不成?”
“什么耳朵啊,”老高不屑的撇撇嘴:“这分明就是《念郎君》,今年八大胡同最流行!”
那边假寐的月牙儿翻身而起,眸中斑斓隐现。目光落在山岗那一对紧紧依偎的人影身上,她咬了咬牙,重重哼了一声。
从科布多出发,前行了七八十里路程,便到达乌布苏诺尔湖。
“乌布苏诺尔”,在突厥语中的意思是天堂中宁静的湖。
果然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