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动作很像小兽,贺灵川抬起左手,抚了抚她柔滑的面庞:
“我哪敢喝酒?”
“进屋。”她顺手推门,“我看看伤口。”
进屋之后,孙茯苓拿出两个荧光孢子,才把贺灵川的外衣扒了下来。
阿洛几个时辰前紧急处理过的伤口,又渗血了。
那么大一个血窟窿,孙茯苓见了却面不改色。她取剪子将软布小心剪开,再打来整盆温水,一边换药一边道:“伤到肺了?”
“没有。我躲开了。”
“但中府穴烂了,骨头也断了。”孙茯苓皱眉,“接下去这些天,你会肺气不顺、气急多咳。”
说完,自己先咳了几声。
她的病也没好哩。
贺灵川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圈着她的腰问:“吃药没?”
“吃过了。”孙茯苓很小心,不想撞到他的伤处,“阿洛治伤是一把好手,治病却不怎么在行。”
“阿洛是军医,术业有专攻嘛。”贺灵川轻轻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顿觉自己被淡淡的木香包围,“我请他师傅来给你看病?”
“又要找赫连先生?”孙茯苓失笑,“他在盘龙城忙得脱不开身呢。我这小病没几天就好了,用不着劳动他老爷子千里迢迢来一趟。”
她抵着贺灵川另一侧肩膀提醒他:“你的伤还在淌血!”
“让我抱抱。”他仗着自己是伤号,赖着不动,“今日刀光剑影,差点回不来见你了。”
孙茯苓终究心软,轻轻揽住他的脖子。
两人静静相倚,都有岁月温好的小庆幸。
如果伤口没那么疼就好了。贺灵川无声呲了呲牙,止痛药的效力过去了,伤痛再度席卷而来。
“疼不疼?”孙茯苓好像能看见,在他耳边问道。
“……疼。”
“那就坐直。”她把他推直,回身取药,“早点上药早点睡,明天就能好一截。”
这是把他当小孩子哄了。
她处理伤口的手法灵巧而娴熟,不输阿洛。
贺灵川刚想开口,孙茯苓往他嘴里投了个小药丸。
咕嘟,他咽下去了:“这是什么?”
“助眠的。”她一指榻边,他就乖乖过去了,“伤累一天,你该睡了。能把你打成重伤,伏山烈果然非常人也。”
贺灵川呵呵一声:“他也被我断去一臂,伤得比我还重。”
这有什么好比的?“所以你们到底谁赢了?”
“过两天就知道了。”
那药起效神速,贺灵川抓着她的手,没来得及跟她多说两句话,眼皮就越来越重。
睡去之前,他听见她又咳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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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片漆黑,右肩有些疼痛。贺灵川左手一摸,右胸上还吊着夹板——
看来,自己还没返回现实。
这是什么地方?
不远处有一点绿光,忽闪忽闪。
他提起心神警戒,慢慢向它靠近。
前方赫然是个小小池塘,方圆不过两丈,池水平滑如镜、清澈如镜。
池子以外的空间,就被黑暗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贺灵川在湖岸站定,低头观察。
水深不明,但水下有一团模糊的绿色光影,被虬结的暗红色丝线捆得结结实实,像落网的鱼。
绿色光影也发现了贺灵川,努力向他撞来。
贺灵川一动不动。
他猜到这是什么玩意儿了。这里可是大方壶的地盘,对方若能碰到他一根毫毛就怪了。
果然绿光还没冲出水面,红网就毫不留情地将它勒停在原位。
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