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他李至刚之所以寝食难安,也不完全是因为是待罪之身。
也是因为,别人看他的目光。
以前无论他走到哪,都是毕恭毕敬满是巴结讨好的李阁老。
可现在,他总是觉对别人叫他李阁老三个字的背后,是无穷无尽的嘲笑。
他可以从下属乃至同僚的目光中,看到那种毫不掩饰的快意。
别人的眼神都在说,你李至刚也有今天,该!
且让你李至刚再继续嘚瑟几天,反正你也是快死的人了!
还有另外一种目光和态度,就是直接告诉他李至刚,你现在说话不好使了,你这个阁老我们不认!
而更让他五内俱焚的是,以前朝中有人称他为李首可现在那些李党中人,已做了鸟兽散。要么拼命的撇清关系,要么忙着改换门庭,要么摇身一变,跟他李至刚誓不两立
曾经高高在上的李阁老,现在人见人厌甚至,谁都可以把他踩在脚下,肆意的侮辱。
「不行!」
李至刚心中暗道,「就算我是条狗,我也要做能咬人的狗我要让主子知道,我还有用哪怕咬不动了,我还能乱吠」
「太子爷」
就在六斤前行的刹那,李至刚开口道,「臣有事禀告!」
六斤一怔,「嗯?你有事不是应该跟父皇说吗?」
「臣要说的事,跟殿下您有关」李至刚说着,看了李景隆一眼。
「哎,自己把路走死了!」
李景隆心中暗叹,口中道,「殿下,阁老,你们聊」
说完,快走几步,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六斤皱眉看向李至刚,「你要说什么?」
「二爷要逼宫,臣是竭力反对的」
「说正事儿」
李至刚咬下嘴唇,「二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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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国公」
李景隆正走着,忽听边上有人叫他。
转头一看,笑道,「王总管,您怎么在这?」
「寻你呀!」王八耻急道。
李景隆看看左右,朝远处屁僻静的地方努嘴,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片刻之后,两人在这无人的地方碰头。
李景隆面色凝重,「什么事儿?」
「刚才李至刚那去见皇上」
王八耻把刚才御前的事说了一遍,急道,「杂家估摸着,说的事定和杂家有关」说着,忽的抓住李景隆的袖子,「曹国公,您得帮帮我呀」
「放心,咱们哥俩什么交情?」
李景隆不动声色的抽回胳膊,「我不帮你谁帮你!」
他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在冷笑,「这人呀,就不能犯错!犯错了把柄在别人手里,就要低三下四的」
「何广义在查李不全」
李景隆忽伸手,打断王八耻的话,「你那徒弟,事到他那就是到顶了!所以,他是畏罪自杀的!」说着,笑道,「老王,精神点,你什么场面没见过?再说就凭你伺候万岁爷这么多年的情分,有什么坎儿过不去的?」
「情分」王八耻苦笑,「杂家这辈子就坏在这两个字上了!」
「啧,看你说的!严重了」
「曹国公」王八耻突然郑重行礼。
「你这是做什么?」李景隆吓了一跳。
「早些年杂家得罪过您,您是金枝玉叶别和杂家一般见识」
「啧,越说越远啦!」李景隆笑道。
「杂家说真心话曹国公您有心胸有格局,从来没主动想着害过谁!杂家这等小人物得罪了您
,您也是一笑而过」王八耻低声道,「杂家也不知求谁,只能舔着脸来求您!若杂家真有真有」
说着,他带了颤音,「真有那天」
李景隆知道他说的那天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