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一只手束在后腰处,拾阶而上,高大的身子站在廊下,加上他紧绷着的脸,顿时给人一种肃穆威严的感觉。
他侧过身挡住了晏琳琅,只身站在了楚太夫人跟前,声音低沉:“祖母回来一趟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毕竟年纪大了,路上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时隔了五年,楚未还是清清楚楚的记得楚太夫人是怎么为难三房的。
就连一个得体下人吃穿用度都比三房主子好得多。
冬日严寒,三房却是连炭火都没。
全都是拜眼前之人所赐。
“未哥儿,我这不是听你母亲没了,心里记挂想来看看,一时着急就没顾得上许多。”
楚太夫人的语气软和许多,甚至连眼神也非常的温和,还带着几分心翼翼的讨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多怕他呢。
楚未也没了心思和几人周旋,他回过头对着晏琳琅:“外头冷,你回去歇着。”
晏琳琅本就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有时是迫于无奈,如今既然有人站出来,她倒是乐意躲个清闲自在。
“好。”
晏琳琅站出来和几人点点头,算是礼貌回应,之后便带着丫鬟转身离开。
人一走,楚未转过身回到了大厅:“既是着急商议事的,就别耽搁了,坐下聊聊吧。”
楚未抬脚就坐在了左上的位置。
落座后,管家立即吩咐人送上了茶水点心。
廊下几人面面相觑,楚大太太心里头长叹口气,她有种直觉,她们的算盘十有八九是要不成的。
楚太夫人哪还有心思歇息,紧跟其后迈着步子进来,直径走向右上方的位置停下,犹豫片刻后,她还是坐了下去。
“未哥儿,你母亲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葬在荒郊野外啊,这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你年纪轻轻没经历过这些,难道我这个长辈还能坐视不理?”
楚太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几句道:“我和你母亲毕竟二十多年婆媳,且不以前如何......”
“以前如何为何不提?”楚未打断了对方的话,挑起长眉:“母亲就是担心下辈子还这么命苦,所以才会不入祖坟,免的日后您老人家到了地底下,还要拿乔长辈身份去作践她。”
面对楚未毫不留情地指责,几人都涨红了脸,万万没想到楚未会这么不给面子,竟让她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楚太夫人的脸色一阵青白,哆嗦着唇想了半天也不知该些什么。
末了还是楚大太太站了出来:“未哥儿,你祖母年纪大了,这些年在外的确受了不少苦头,过去种种也都是有因果的,你母亲嫁过来没几件,你父亲就去了,你痛失亲子,见着你们几个就想起种种不好,所以才会选择忽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祖母也释怀,后悔当年做错了。”
这话是给了楚太夫人一个台阶。
楚太夫人离京之前还是保养得体的富贵老太太,经过五年的挫折,她不仅两鬓生白,脸上的褶子也是一层层覆盖,整个人老了不少。
再看她一身打扮,穿着件棕色大褂,看着像是有些年头了,鬓间,耳朵,脖子,还有手腕上却是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尤其是那一双像是枯树枝似的手,爬满了斑纹,皱皱巴巴的,不像是作假。
楚未瞄了一眼就收回眼神,默默端起了茶盏递到了嘴边。
任由楚大太太诉这几年的不易。
“别是你祖母了,就是你大伯父也是身子差得很,外省寒苦,他终日都要靠着安神药才能入眠,两腿和手都落下了极其严重的病症。”
楚大太太想起这些就心酸,明明是富贵人家,没吃过苦头,享福的命。
就因为得罪了人,一家子都要被贬。
多少人明里暗里的踩着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