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官的身影,胖乎乎的脸露出了笑意。
他一手捋着短须沉默片刻,问道:“少爷还有何异样?”
“少爷他……晚上看书至深夜。”
傅大官顿时一愣,忙又问道:“看的何书?”
“看过论语,中庸,诗经。”
傅大官皱了皱眉头,“三个晚上看了三本?”
“回老爷,不是三个晚上,而是……两个时辰,另外,少爷……不是看。”
“那是啥?”
“是……翻,少爷翻了那些书,只是偶尔会停下看片刻。少爷看得最多的是《三朝诗词纾解》,奴婢见少爷已经看了此书两个晚上。”
傅大官想了想,低声吩咐道:“少爷身体尚虚,要劝他早些休息……至于看书,随便看看就已经很好了,切莫认真,认真伤神。”
“是。”
春秀没有自己劝过少爷,但少爷并不听劝。
少爷,没到凌晨一点,哪里睡得着。
凌晨她明白,一点她不知道,而后她知道了,大约是子时末丑时初。
“少爷这两天饮食如何?”
“比以往强了许多,早上一碗米粥,配一个煎蛋一个煮蛋还有时令菜三道馒头两个。中午一碗米饭配三荤两素一炖汤,晚上与中午一样,只是菜品变化……少爷,等老爷回来,在少爷这院子里另外弄个厨房,这样更方便一些。”
傅大官点了点头,又看向傅官,他的眼里甚是疑惑,疑惑于儿子的变化。
自己的儿子原本什么样子他这个当老子的当然门清,这几天为了将前面那事儿的隐患彻底消除,他一直在奔波,目前看起来那贵人似乎不会再追究了,这让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儿子这突然间开始锻炼,甚至还看起书来……这让傅大官的心又有些颤巍巍的抖动。
这是好事吗?
难道那一敲把儿子敲开了窍?
但愿吧,至少现在看起来,儿子没有变傻的倾向,这就很好了,至于其他的……那就随他折腾吧。
拿定主意,傅大官对春秀道:“他这跑完,早餐就不送过来了,叫他去我那吃。”着他四处望了一眼,又道:“既然我儿想弄个厨房,呆会你去找找大管家,他昨儿个已经回来了。”
春秀应下,傅大官又看了看傅官,转身走了出去。
十圈跑完,傅官接过春秀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把汗,又接过春秀递过来的温开水,喝了一大口,在院子里随意走了走,便向旁边的澡房走去。
春秀已经放好了热水和换洗的衣物,对傅官道:“老爷,呆会请少爷去前院用餐。”
傅官点了点头,进屋,关门,躺在木桶里,觉得这一切真的不错。
前世好友曾经问起自己一个问题:当不了一辈子的兵,退役了有什么想法?
他的回答是:寻一处山水地,有草庐一间,良田一亩,鱼塘一处,忙时种田,闲时钓鱼,如此,一生。
文青!
他笑了笑。
他是真这么想的,杀了不少人,他觉得很累,心累。
如今这个愿望貌似就这么达成了,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虽然精神上还没有完全的舒展,但这些天的晚上至少没有再失眠,甚至一觉醒来未曾有梦。
有一个真心疼他的爹,有一个言听计从的丫头,有一个未曾谋面的母亲,当然,作为临江城的大地主,他肯定有很多的田地。
这很好。
至于怡红楼的樊朵儿,他自然是没有在意的。
但是记忆里那惊鸿一瞥的白衣女子却无比清晰,确实很美,嗯,就这样。
傅官心里毫无波澜。
……
地主家的宅院很大。
地主家主宅的饭厅也很大。
傅大官坐在上首,二夫人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