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拾闻声转过身来,不知所措看了看燕帝,又看向萧容衍,拳头紧紧攥着。
“没用的!路途遥远,恐怕不等月拾到朔阳……朕就已经撑不住了!”慕容彧虽然也不想死,虽然还想看到天下一统海晏河清的那一天,可他清楚自己这身子。
自己这次伤到了心肺,怕是活不成了,何苦再累得月拾来回奔波,还累得洪大夫空跑一趟。
“的这是什么丧气话!”萧容衍喉头翻滚,用力握住慕容彧的手,“阿娘在天上保佑着我们呢,兄长不会有事的!且如今大燕正是紧要关头,为了大燕兄长也决不能出事!”
慕容彧望着面色凝重的弟弟,低笑道:“大燕有阿衍在……哥哥放心的很。”
“可大燕正是因为有兄长在,我才能放心前往他国!”萧容衍用力攥紧慕容衍的手,亲人一个一个离世情绪他积聚在心口多年无法纾解,“兄长,一定会没事的!”
“阿衍,哥哥能去找阿娘很高兴……”慕容彧唇角带着极为浅的笑意,“能多活这么多年,对哥哥来已是上天恩赐,哥哥不怨!只是没有能看到你与镇国公主成婚,哥哥去了后怕是无法同阿娘交代!阿衍……人生苦短,可千万别错过了!”
萧容衍死死咬着牙,忍住喉头哽咽,强作镇定抬头望着慕容彧:“洪大夫给的药暂时停了,先用止血药,或许会难受一些,兄长你且忍忍!大皇子平庸不能堪当大任,若是兄长没在了这里,昆天城必然生乱,皇后嫂嫂和大皇子镇不住!我们大燕举国上下多艰难走到今天这一步,兄长若止步这里,眼睁睁看着昆天城生乱大燕再次分崩离析!我们对不起母亲……对不起祖宗基业,更对不起陪我们一同苦过来的大燕百姓!”
慕容彧看着将苦痛都压在心底,表情郑重,仿佛一切只为大局着想的萧容衍,恍然觉得弟弟还是幼时那个万事都强作镇定,不愿让他操心的孩子。
慕容彧眼眶微红,点了点头:“好,那哥哥就再撑些时日,晚些时候再去阿娘身边尽孝,总要先看着我们阿衍和心爱的女子成了婚才是。”
这语气像是哄孩子。
可自己的身子,慕容彧又如何能不知,是的确……撑不了多久了啊。
缠绵病榻生不如死这么多年,慕容彧从不惧死,可却害怕因为他的死,让妻子和弟弟伤心难过,更怕……他若一死,他那一向胆柔弱的妻会随他一同去了。
这世道,从来都是想死容易,想活难。
“这样吧,隆安城……我来想办法守!”萧容衍下定决心,“让冯叔和月拾护着兄长前往朔阳,冯大夫定然有办法!”
慕容彧摇了摇头:“我还不能走,我一走……军心就要散!军心散了隆安城就守不住,守不住隆安城,西凉军要是再越过栎邑,过天曲河,我大燕都城危矣!”
“兄长放心,有我在……决不让隆安城有失。”萧容衍下定了决心,转头唤冯耀,“冯叔!”
冯耀应声迈着碎步进来:“主子!”
“辛苦冯叔和月拾即刻带兄长轻装简行,月拾带人先行前往朔阳白府请借洪大夫,随后折返同兄长汇合!”萧容衍下令。
这样要比专程让月拾去请洪大夫再带洪大夫来隆安城更快。
“是!”
冯耀月拾齐齐应声后,冯耀先行起身去收拾。
“九叔,我护送父皇去晋国!”慕容沥上前请命。
“你留下!”萧容衍目光沉着望着慕容沥,“你父皇前往晋国的消息不能走漏,你护送你父皇车驾回都城金陵,就称陛下要回都城养伤,隆安战场……大燕九王爷慕容衍接手。”
若是此次兄长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大燕不能无主,而在这众多侄子之中……能堪当大任的就只有阿沥了!
慕容沥本就早慧,如何能不明白萧容衍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