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鱼大肉的畏惧,蓝依连筷子都没动半下,始终双手握着茶杯。
白钰体内流淌着白翎豪爽的血液,刚开始凡来敬酒都一口喝掉,转眼下肚,蓝依悄悄拉他衣角。
「怎么了?」白钰问。
「喝醉了能跳舞吗?」
原来她一直惦记着这事儿,白钰不由得心中一荡,接下来便克制了许多。
酒过三巡,不知谁带的头,几对年轻男女跑到长桌前的空地上跳起舞来,渐渐的,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上了年纪的也忍不住聊发少年狂。
「蓝姐?」
白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她眼中流露出笑意轻轻搭住他的手,蝴蝶翩跹般下了场。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蓝依那舞姿,那腰肢,那摇摆,那旋转,那份闲庭信步的优雅与从容,特别踮着脚尖的风情,不用起码具年芭蕾舞基本功。
舞者对韵律和节奏的把握仿佛精准到毫秒的钟表,火候分寸拿捏到浑然天成的圆润,又行云流水般的自然,好像舞蹈就应该这么跳,别人跟她不一样都是错的。
白钰呢不消从就是运动健将,在特殊学校特殊家庭特殊背景下打造的——堪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孩子,舞蹈作为重要的交际技能也是必修课之一。
下场后,第一圈边适应场地边学习舞蹈动作;第二圈相互磨合提高默契程度;第三圈就成为空场最光彩夺目的焦点。
第四圈以后,整个空场变成他俩表演的舞台。
与他俩相比,不,根本没法比,真正让荆家寨村民们感受到艺术的魅力。明明几分钟前才开始配合,每个动作丝丝入扣令人叹为观止的境界,仿佛合作多年的老搭档。
白钰突然发现村民们都屏息静气看着他俩表演,赶紧轻轻在蓝依腰间一拍,借着滑步轻盈地退回座位。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紧接着此起彼伏在叫喊什么,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有节奏。
「他们在喊什么?」蓝依好奇地问。
吴珉忍着笑道:「在喊‘白乡长,抱走她!」
「卟——」
白钰嘴里一口热茶喷出老远。
年轻男女们重新下场继续狂欢,一个多时后篝火火势渐,有人把话筒递到吴珉手里。这时吴珉显露出一寨之主的威严,顺手拿了只海碗踱到空场中间,冷不丁用力将碗摔得粉碎,大吼一声:
「抢亲啦!」
全场如空山回音般「轰」地一声,随即便有伙子在哄笑声中背着心仪的女孩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接二连三,有的抱着,有的背着,也有手拉手大大方方走的……
最后村民们的目光落到年轻副乡长身上,却发现由始至终蒙着脸庞的女孩已先行离去,均暗自叹息,遗憾错过一场好戏。
曲终人散,吴珉要留下指挥扫尾工作,白钰便独自沿着路回去。快到吴家那幢两层木结构楼时,黑暗中突然传来清婉柔和的声音:
「喂!」
「吓我一跳,」白钰其实并没有被吓着,他有种预感,今晚的游戏并没有结束,「还以为你累了回去休息。」
蓝依从草垛后面转出来,明亮的眼睛在他脸上扫了扫,一言不发低着头在前面走。白钰便跟在后面,什么都不问。
山寨不大,两人散步般走了十多分钟就出了寨子,她还是不话,一直往南。
走着走着,猛抬头看到天际边挂着皎洁的月亮,脑子里跳出一首很老很老的歌:
我们已走得太远
已没有话讲
只好对你
你看你看
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
再往前几百米依稀听到泉水叮咚声,借着月光,蓝依一手拎着裙角一手扶着山石,找了处礁石凹陷处坐下,双手掬起一捧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