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的一只胳膊垂在门板外,勉强抬起头,看向马上的女子。
她今日似乎不那么可怕,她在关心自己?
李璟打了个激灵,难以置信中夹杂着委屈,指向李策道:“如果是他打我,你待怎样?”
叶娇翻身下马,折起马鞭,在手心中拍了拍。
“如果是楚王打你,”她正色道,“我便把你们两个各打一顿,打做哥哥的懦弱,打做弟弟的不敬。”
总之是不掰扯道理,各打五十大板。
李璟苦哈哈地咧开嘴,摇头道:“那还是算了吧,算了。是父皇打我。”
“圣上打你?”叶娇看向皇宫。
御街灯火通明,丹凤楼禁军伫立,不远处的大明宫,像一只歇息在龙首原上的神龙。
点点灯盏是它的鳞片,庄严肃穆是它的气息。它是安静的,安静中自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气势。
“怎么样?”李璟问,“反正你什么都不怕,圣上又偏爱你,你到……到圣上面前,就本王只剩下一口气了,去给本王讨个公道吧。”
叶娇檀口微张,不知该怎么。
出了什么事,让皇帝气到责打李璟?该出事的不是皇后和李璋吗?
虽然昨日李策听从顺嫔娘娘的话,没有前去举告皇后,但李策了,皇帝自己查,也能查明白。
她看向李策,李策对她轻轻摇头。
圣上正在气头上,慎言。
“圣上打你,”叶娇的眼睛转了转,轻拍门板道,“那是你该打!”
李璟重重地哀嚎一声,闭上眼睛,继续哼唧起来。
完了,亲爹打他,亲哥监刑,九不搭理他,九媳妇跟以前一样,虽然不那么可怕,也不会替他出头的。
“我要回家。”他闭上眼睛,绝望地念叨,“我要回家。”
家里的妻子,总会跟他站在一边吧?
没想到,赵王妃崔锦儿比李策还要生气。
当着李策的面,她就猛拍李璟的屁股。原本装睡的李璟直接被拍到险些昏厥,他怒吼道:“你这个恶妇!怎么不给我涂药?”
“就是要伺候王爷用药!”崔锦儿着便剪开李璟的衣服。
衣服和伤口粘连在一起,她剪得很心,因为伤口周围还算干净,所以只用艾草水擦洗,烧苍术消毒。
李璟心惊胆战地扭头瞧崔锦儿的动作,唯恐她把燃烧的苍术丢在自己身上。好在崔锦儿还算克制,不过等看到全身的伤口,她又发了一次脾气。
“我就奇怪怎么楚王殿下急急地差人过来,借了你的大氅,原来是知道你要挨打,帮你挡着。挡着还伤这么重,如果没有挡,殿下这会儿……”
崔锦儿抽泣起来,李璟看她心痛悲伤,内疚道:“我知道错了,你别哭,也就破个皮……”
话音未落,崔锦儿已经把一瓶子金疮药都倒在他身上。药粉接触伤口,李璟低嚎一声道:“你这是泄愤吗?”
崔锦儿动作粗糙地摊匀金疮药,骂道:“整个长安城,人人都有八百个心眼。就算没有心眼,起码该知道躲着坏事儿吧?怎么只有你,哪里着火往哪里跳,是要烧死自己吗?”
一句话浇灭李璟的气焰,他哼声道:“我这不是,担心母后和二哥吗?”
“那你能不能……”崔锦儿的泪水成串落下来,她抓住李璟的手,按在自己腹部,哭道,“也担心担心我们?”
“你们有什么好……”李璟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把头扭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手指轻轻按下去,问道,“你们?你,你们?”
“你要当爹了,”崔锦儿打掉李璟的手道,“午后我才知道,原本想今晚再告诉你。”
“怎么可能?”李璟着扒拉崔锦儿,把她拉得离自己脑袋近一些,他盯着崔锦儿的肚子,疑惑道,“怎么可能?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