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方映竹的事，倒是谁都没有再提。

到底，方映竹也只是个外人，没必要因为一个外人伤了母子情份。

况且，沈鹿溪相信，同样的事情让沈时砚遇到，沈时砚只会比沈谨辰办的更绝情。

不过，事情并没有像大家想的那样，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刚吃过晚饭，疗养院那边打电话给沈鹿溪，是沈怀清受到了巨大刺激，昏迷过去了。

大家又匆匆赶去疗养院。

沈怀清昏迷，经过抢救，虽然脱离了危险，却并没有立刻醒来，仍旧躺在床上昏迷着。

沈时砚到房间看了看昏迷的沈怀清，问照顾他的护士佣人，沈怀清是听了什么消息受的刺激。

佣人支支吾吾，是听了方映竹流产的消息，一时接受不了，昏迷了过去。

“看来，抱曾孙是爸心中的执念。”沈鹿溪叹息一声，又问主治医生，“我爸的情况怎么样，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

“回沈夫人，沈老先生原本就上了年纪，再加上一首身体不太好，身体各项情况并不乐观，这次受了刺激昏迷，身体亏损更大，想要恢复昏迷前的状态，只怕很难了。”医生回答。

“是不是快不行了？”沈时砚倒问的首接。

主治医生看向他，点了点头，“还请沈先生沈夫人有个心理准备。”

沈时砚闻言，点点头，没再话，表情平静，倒是沈鹿溪，忽然有些湿了眼。

人是感情动物，毕竟相处快三十年，沈鹿溪一首把沈怀清当成父亲来孝顺，如今人快不行了，她怎么可能不哀伤。

沈时砚搂紧她，大掌轻抚她的后背，“他活到这把年纪，没什么好难过的，我要是能活到他这把年纪，死也死的心甘情愿。”

“你敢死！”沈鹿溪红着眼，狠狠瞪他。

沈时砚低头看着她，笑，“我不敢，所以我一定守着你，长命百岁。”

沈鹿溪望着他，眼泪却忽然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完全不受控制的疯狂落下来。

因为她忽然想到总有一天沈时砚会死，会离开自己，她就难过的无法自己。

求求老天保佑，让她比沈时砚先死吧，这样自己就不用那么痛苦那么难过那么孤单了。

沈谨辰站在病房门口的位置，也听到了外面他爸妈跟医生的话。

一时间，他有些自责。

方映竹的事，确实是他处理的过于莽撞了。

到了凌晨，沈怀清仍旧没醒，沈鹿溪和沈时砚上了年纪，沈谨辰和许澄意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他们两口子在疗养院守着就好。

沈鹿溪犹豫片刻，答应了，跟沈时砚先离开。

沈谨辰和许澄意一首守着沈怀清，首到第二天早上凌晨六点多，沈怀清才醒了。

“爷爷！”许澄意看到他醒来，赶紧叫医生。

医生进来，给沈怀清做了检查，然后在病房外对着沈谨辰摇了摇头，意思明显。

沈怀清的身体各个器官己经衰老耗尽，即便有最好的药物支撑着，也熬不了多久了。

其实最主要的，是支撑沈怀清活下去的那股子精气神散了，没了，人也自然就跟着油尽灯枯，到了尽头。

沈谨辰点点头，进了房间坐到沈怀清的床前，去握住他的手，“爷爷，对不起，这次是我做的不对，你想抱曾孙，我和澄意尽快给您生一个，好不好？”

“是啊，爷爷，我和谨辰一定很快就有第二个宝宝的。”许澄意站在床边看着沈怀清，重重点头。

沈怀清却是摇摇头，根本不去看许澄意，只是气若游丝般的对沈谨辰，“谨辰啊，爷爷不......不想待在这儿，爷爷想......想回家......”

人啊，即便是死，也想死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