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掠如惊鸿的琉璃由下而上,正将白雾贯穿出一個巨大的空洞。正如专诸刺于陛前,白雾之后,那盘坐高台的身影已被逼出了隐约的形状。
裴液凝眸提剑,另一只手一按剑匣,流光顿时锵然而出。
只是龙舌中的触手是湿冷的锋利,上面既没有坚韧的鳞片,末端也并非这样平滑的渐细。
与面对衣南岱时不同,彼时衣南岱尚且生龙活虎,但裴液一按上他的身体,其体内的龙肉就融化倾泻,毫无抵抗之力地朝他涌来。这正与龙舌噬人时一样——人异化为霜鬼之后,不需要被击杀,只要龙舌刺入体内,便可将其汲食。
没有真气,只有沛然莫御的力量、坚韧难破的鳞甲、十二根长达十数丈的修长形体裴液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拼尽全力,也不一定能斩灭这样一条触手。
在奉怀地窖中、薪苍斗蛊中,“龙舌”顶端那枚钻入他腹中的种子,就总以锋利的长触将食物吸食殆尽,而这瑰火游萦的黑他更是永远不会忘记——若再萦绕上雷电,就与祂那孤身临城的样子别无二致了。
一道修长的身体,近似人类的形状,有头有肩有腰,但是没有腿部,体型也只比正常人类大上一些,甚至比从它身下延伸出的触手还要纤细。
这一剑出匣便声势浩荡,荡退了数丈白雾,但却并没有迎上那汹汹而来的触手。
但其实有一种裴液知道的例外。
它的色泽并不一致,内里是瑰丽的幽蓝荧光,鳞片却是尊贵的黑紫,裴液是第一次见到这些长触,但与后面愕然失声的少女不同,他对这样的东西并非全然陌生。
龙舌镜子般的禀禄,同样合该如此。
——“食物”的意识没有消去,禀禄便不能先行享用只有在面对仙君之时。
只在一息之后,金铁尖鸣乍然变为割革之声,幽蓝的血液蓬然爆开在空中,长剑已切入其中将近一半。
又一次面对了这种不能以人类境界定义实力的敌人。
而在玉盘之上,少女和黑猫也遭遇了第一波的攻势,两条长触纵横穿刺,黑猫已化为螭形,李缥青身形飘灵,但剑刃却难以在触手上留下足够有效的伤害。
而于这千钧一发之际,裴液却什么都没有做,而是偏头看向了高台之顶。
《玉翡剑》本非为对付这种东西撰写的剑术。
裴液目光冷静地穿过了一切,直抵那最终的顶端。
琉璃是直趋其躯额头。
剩余八根触手全部骤掠而回,绞封这一剑的剑路。
裴液收回目光,却丝毫不管即将身陷囹圄,拧腰奋臂,一剑断叶洄澜重重在触手上炸开了幽蓝的血浪。
这诚然是全力而为的一剑,此击过后,他莫说逃离这捆成的牢笼,连第二根绞来的触手都已无力应对。
那沉重坚韧从背后压来,裴液双臂已震脱失力,他眸光一拧,剑光归于鞘中,连鞘横于身前。
下一刻,背后就被巨大的力量推挤撞上剑鞘,一口鲜血喷吐出来。但山羽已成他一枚横生的骨骼,在它不堪重负的颤鸣中,裴液得以暂免被寸寸绞碎的命运。
这当然是饮鸩止渴,长剑不能出鞘,身体不能动作,只以真气续命,死亡不过是片刻后的结局。
而就在这样的处境中,裴液手握剑柄,目光却依然没有放在自己身上,而是忽然投向了几丈之外的空中。
div&nt;ntentadv" 凝目之处。紫竹之上,白雾之中,暴烈的火焰瞬间从虚空中爆流而出,眨眼淹没了一根向高台而回的触手。
裴液一人留下了三条蛟影。
剩余七条已封死了琉璃的进路。
琉璃没有任何闪避,云白真气萦绕剑身,它直直撞了上去!
一瞬间鳞飞血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