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说,但他却仿佛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此离去。
他立在大殿的后门之前,身后那积年的大锁依然牢牢拴在门上,整间大殿除了杨颜站住的这里,再没有任何出口。
“回师父,《吞海》好像摸到些第二篇了。”杨颜乖乖道,“师兄教的《崩雪》.第一篇也稍微会了一些。”
果然,少年走出门去,安静地望着山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有些出现了裴液常见的那种神色。
裴液先看中了左数第二那个不大不小的佛像,然后少年果然走上去抬起了它。底座上挖出了一处空洞,杨颜伸手一摸,从里面掏出来了一枚眼形的玉佩。
他一定要把事情问清楚,在师兄迈入二十岁的时候,他其实也就要迈入十六岁,他是湖山剑门堂堂正正的真传弟子,早已是能握紧刀的年纪了。
黑袍。
“来我旁边。”
老人哈哈一笑,揉了揉他的头:“爱玩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正是这个年纪。”
他缓缓往山上走去。
老人一时没有说话,只安静地看着他,这双苍老微亮的眼眸少年见过无数次,此时莫名像薄晨前的残星。
“.”杨颜愕然站着,一时不知身在何时何地。
片刻之后,他才脚步轻轻地走了上去,有些犹豫地推开了面前的大门。裴液明显感觉到这动作的茫然,这具身体根本没有做好接战的准备。
然后老人轻声问出了一句令他始料未及的话:“小颜,你还记得咱们嫡脉的‘生路’吗?”
孟离只是伸着手,于是杨颜把刀交给了他,有些犹豫地问道:“干什么?”
怎么突然要走什么“生路”?
他应该去弄清发生了什么,但当他第一次想要做出什么决策时,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对兄长师父的依赖。
画面就定格在这里,一切重新化为了灰白。
杨颜忽然觉得面前之人有些陌生:“师兄.”
裴液不知道杨颜心中如何做的抉择,但短暂的相处他已看出,少年是绝对不肯浑浑噩噩逃离的——在内心深处,他其实也是一定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的那种人。
“.”
杨颜总觉得老头年纪很大很大,至少得有七十多,但有一次一位师叔告诉他,老头其实还没五十,杨颜亲口问了师父,却只得几声苍笑,于是至今半信半疑。
但孟离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他呼吸,冷凉的晨气就进入了鼻腔。
裴液真切地感到了寒冷,但少年却没有裹一裹衣衫的意思,寒夜高山孤影,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往上行去。
然后命运真的眷顾了他。
“谁都不要说。”老人仍然望着前方,声音很轻,“今晚入夜之后,你带上该带的东西,自己悄悄从那里离开。”
老人很早前就要他们记死的,一条早已打点好的,隐秘往东两千里的通路。所谓师门蒙难时,幸者从此而走。
不辨日夜的地牢时光。
“听说,你这些天总是摆弄你那只雕?”老人苍哑一笑道。
————
裴液甚至下意识动了动——这想法果然有些天方夜谭了,他丝毫没有改变少年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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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液不知道这具身体被扔进了哪里,漆黑、阴暗、寂静,再摸不到任何消息。
老头还是那副样子,白发皱肤,身形不高,他盘坐蒲团之上,捧着一册不知名目的书,在这空旷的大殿里一坐就是一天。
然而老人却没有什么下文了,含着笑问了他诸多细节,还把自己当年的精要经验讲给他,俨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但.
杨颜呆呆地看着屋中的一切,除了无意识地按着自己的刀,根本不知要收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