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处理他们。”
明云在一瞬间明白了少年的想法,身体一绷,一个发紧的音节吐出来:“别——”
她立刻反手去抓,但裴液竭尽的心境已再也支撑不住这第二次的斩心,少年的身影就此破碎消散。
————
裴液睁开眼,寒风冷雨仍在拍打着身体,面前就是女子安宁的容颜。
他一时有些莫名的担忧和发怔,望着这双干净清透眸子的深处,试探般轻哑唤道:“.明云?”
“.伱叫谁?”眼前的女子安静地看着他。
裴液顿时回过神来,有些无措的尴尬:“.哦.哦!不好意思明姑娘”
但明绮天却没有移开目光,她望着少年轻声应道:“嗯。”
两人之间一时温和而安静。
而在这方逼仄的石台之外,浩荡啸烈的玄气已在一瞬间充塞了耳膜,树摇雨狂,仿佛一座倾塌的山正在撞来。
司马和衣端止已在十丈之外。
裴液忍不住露出个笑,但明绮天却只以一种奇异的安静望着面前这张虚弱的面容.一种毁灭已经开始在他心神之中不可阻挡地发生了。
他没有给她任何选择和拒绝的机会。
她现在.只能帮着他完成这一切。
明绮天轻轻伸出手,握住了少年手中的琉璃,任由清透的刃将掌心割出了鲜血。
青石之外,司马青衣在风雨高空仗剑一掠而至。
他已清楚地望见这方青石,也清晰地看见了石上那两道虚弱的身影,白衣女子行将破碎地倚着树干,她身旁的少年残衣染血,伤重得如同濒死。戏面下威冷的眸子已死死地锁定了他们。
不会有任何犹豫,他也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机会,剑刃在空中拉起玄气,第一剑要做的就是残臂断脉就在俯身而下时,他忽然感到了女子体内那道暴动的消失。
这令他的心肺狠狠一攥,但下一刻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云白的真气没有在她身周复生,女子依然是重伤虚弱、一触即溃。
只是这将死的两人都没有给他任何一个目光。
火线和青衣宛如死神般压覆而来,满山风雨都仿佛安静。而在树下青石之上,他们相对而坐,同样以手握刃,新鲜的血在雨中流淌到一起。
明绮天安静地望着面前的少年,缓缓向他倾身,眼睛,鼻子,脸颊,嘴唇两张面容越靠越近苍山寒雨之下,神女将额头轻轻抵在了伤重濒死的少年的额上。
鼻尖相触,呼吸相闻,两双眼眸深深望入了对方的瞳子。
裴液从来没有如此之近地直视这双清透安宁的眼眸,静如澄湖,美如琉璃当目光相触的那一刻,他的视界中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直到这份明彻的清透越靠越近.整个笼罩了他。
一片琉璃世界将他彻底包裹。
心神境中刮起了一场冰玉所铸的风暴。
难以言喻的清凉通透贯穿了无数幽深厚积的热毒,无论多么深痛顽固、无论多么隐幽微末,都在这双清透眼眸前片片破碎。幽蓝、粘稠、鳞片、触手.仿佛在心境的最中心点入一滴明镜,而后一切都在它的延伸中摧枯拉朽地消散。
诏图如被发现的老鼠般清退出去,只留下一片纯净至极的明彻。
明镜冰鉴,于此时降临了少年的心境。
于是下一刻,鹑首前所未有地强大了起来。
仿佛一个腐朽的王朝骤然迎来新生,那些早已下达的律令在一瞬间生效于此境,诏图如同窃国之贼般被驱逐出境,那些侵蚀的触手狂乱得遮天而舞,却只如同豆腐撞上铁壁。
裴液立在明镜中心,连紫竹也被清退出去。
整个明澈无瑕的心神之境,在这片高天、群山、紫竹之间依然只如一方遗落的明镜,但,那又怎么样呢?
即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