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也知道洛行一时半刻怕是走不了,不过此刻她管不了这位洛神医,因为外面来的人越聚越多,而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此时正值春耕,地里活儿越来越多,许多人都是抽空出来过来看看。他们没指望真的能挣这份工钱,他们心中想的更多的依旧是观望,仅仅是方婶子与大勇媳妇尚不能打消他们心中疑虑。
不过盛兮这次招人人数也有限,只有十人。所以,当等待的众人突然得知这个数字时,那些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人反倒坚定起来,争先恐后想要拿下这份工作。
甚至有人开始打起机锋。
“哎,她大娘,你昨个儿不是不来的吗?你不是害怕被牵累,所以打死都不来的?”
“哎哟,那一定是你听岔了,我啥时候过这种话?倒是你,我记得你跟我,你看不上盛兮给的那几个铜钱,嫌弃盛兮之前是个傻子,担心她给不了钱,还她是个骗子?”
“我什么时候了?你别血口喷人啊!”那人瞪了眼话的人,眼珠子一转就道,“我怎么会那样?不方婶子,就是大勇媳妇是村长的儿媳妇,她总不至于会谎吧?我可是问她了,她那工钱每月初十发,眼下已经发了一次了!”.
旁边有人听到顿时瞪大了眼睛问:“哎哎,那她发了多少啊?”
那人回:“这我怎么知道?我又没问这些。不过她了,工钱一分都没少,你算算啊!”
“听是每天二十文?若是这样的话,那一个月下来就是……嗯,就是……”
“若是不休息,那就是六百文!”有人算出来道。
“六百文啊!天哪,这可是一个月呢!这要是赶上一年,那得多少钱?俺家男人在外面一天也有二三十文,但他们也不是天天有活干,甚至十天半个月都挣不到一分钱,更多的时候还要倒贴钱!看着在外面呆了不短时间,可临到过年能拿回来的,也就那么一二两银子,想多存一点都难!”
“谁不是呢!俺家也是,家里有地,又不能干长工,也只就近找个零工做做,这样多少贴补点家用。”
“就是长工也一样啊,外面花销大,每个月也剩不下多少。”
众人争着争着,这话不知怎么就歪楼了。
下萤村的地算不上多,但也不算少,然而每家张嘴吃饭的也不少,赋税那么高,单靠种地生活着实艰难。
也因此,下萤村在外做工的人不少,甚至有些人家因为实在吃不上饭,直接将家里孩子卖给有钱人家做家奴的。不管怎样,那样至少不会饿死。
有人不免想起世道艰难,语气逐渐变得颓丧:“这日子就不是人过的,朝廷管上不管下,各种苛捐杂税一起下,压根就不给咱普通老百姓活路!”
“谁不是呢!本来税就多,结果年刚过完又添一个!唉,再这样下去,怕咱们都得要饿死!”
“嘘嘘嘘!你们疯了,讲朝廷坏话,不怕被抓啊!”有人急忙提醒道。
那二人分别哼了哼,他们不傻,自然知晓不能妄议朝廷,但心有憋屈,有时候就是想往外发一发。
“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就咱自个儿村里人嘛!不了,不了!”
妄议朝廷是要抓进去坐牢的!之前先皇在世时,可是因为这抓了不少人,众人至今心有余悸。
话题被拉回来,他们又开始讨论当下盛兮家招人的事儿。
盛兮这次打算招十人,但十人是长工,还有再另招五个短工。长工五人会留在作坊里,另外五个则同那五个短工一起,负责上山和地里种药材。
盛兮打算再过些时日在村子里或租,或买些地,种些应季的药材。如此,也可以减少些成本。
报名的有三十多个,测试简单,所以通过的自然也多。但眼下盛兮要不了那么多人,所以,又从这些人中挑了十个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