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化变法的皇帝就那么几个?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黄福的疑惑,只能等待道衍解开了。
但随着道衍迟迟不展开信件。
蹇义忽然若有所悟。
“且慢。”
这时蹇义开口了,或者说,替道衍开口了。
“陛下,臣以为这封信事关国朝命运,不应该让所有人都看到。”
蹇义瞥了一眼身后的内阁众人,含义不言自明。
说白了,在明初这种中书省和丞相制度,都刚被朱元璋废除没多少年的时代,六部尚书这种站在文官系统最顶峰的大佬们,真瞧不上内阁的年轻小伙子。
虽然这里面有些小伙子,岁数也着实不小了。
但在官僚制度下,论资排辈就是如此,老的就是可以瞧不起比他年纪小的,资历深的就是可以瞧不起资历浅的。
黄福反而道:“蹇尚书,更化变法之事还不急于一时,内阁诸位青年才俊既然已经听到了前面,如何不能留下来商议一二?毕竟这些人已经是我大明下一代翘楚了。”
蹇义却异常顽固地坚持道:“不必商议,陛下,臣以为应立刻让内阁众人回避。”
解缙当然是有庙堂理想,有野心有抱负的官僚,他如今又是内阁实际上的首辅,哪怕与蹇义地位悬殊,但这时候如果不站出来维护内阁整体的利益,恐怕以后他就会大失人望了。
更何况,最关键的一点在于,皇帝又没赶内阁走。
解缙皱起眉头,沉吟道:“蹇公,此举恐怕不妥吧。”
“陛下既然组建内阁,委任我等经手诏书、奏折,自然是对我等信任的。今日之事,陛下已然召集我等旁听,为何蹇公独要驱我们走?”
蹇义冷哼一声:“国朝大事,何时轮到尔等小儿辈参赞?”
须知道,平素里蹇义虽然称不上和蔼可亲,但绝无眼下这般咄咄逼人的姿态。
蹇义的一反常态,几乎让内阁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解缙呆了几刹,聪明的脑袋顿时明白了过来。
蹇义赶它们走,不是嫉贤妒能,不是瞧不起他们,而是在保护这些大明帝国文官系统里最拔尖、最出挑的青年才俊。
历朝历代的更化变法,参与进去固然是进身之阶。
可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庙堂风波。
问题就在于,内阁这群人,只要熬得起资历,未来的前途都是不可限量的,何须这时候凑进去,图更化变法这个对他们来说颇有些急功近利的进身之阶呢?
杨士奇心中一怔,心道:“蹇公却是个有担当的,一般的大臣,此时保全自己尚且来不及,如何敢做这种事,就不怕触怒皇帝?”
皇帝要内阁成员参会,伱六部尚书之首让内阁成员滚蛋。
蹇义这么说,完全就没怎么顾及皇帝的颜面啊!
而另一边知晓内情较多的金幼孜却不吭声了,似乎陷入了犹豫。
金幼孜作为皇帝的绝对心腹,不仅知道今日关于更化变法的很多内容,更是知道,皇帝今日要解决的,绝不仅仅是更化变法在大明帝国决策层的初步意见统一。
困扰了皇帝许久的立储之争;来年开春冰雪消融后的抹杀女真;更遥远一些的对日跨海作战;以及皇帝心心念念的大规模征伐漠北
林林总总,未来大明帝国的许多重要国策,都要在这场会议上定下调子来。
金幼孜脑袋里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忍不住看向了旁边的杨荣。
此时杨荣正低着头,神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鬼心思。
“咳。”朱高炽干咳一声,抬头看向了上首的父皇。
只见朱棣的脸色依旧沉静,沉默不语。
朱高炽便道:“臣以为,蹇尚书说的也不是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