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乾元宫复命的时候,殷稷还在书房里没出来,前几日才当着世家的面和殷稷生了嫌隙的几位朝臣都在,这是秘密召见,钟白在门口守着不许旁人靠近。
玉春不敢打扰,候在一旁等着殷稷忙完传召。
半个时辰后书房的门才打开,众人陆续出来,钟白亲自带人将几位朝臣护送出了宫。
听见里头没了话声,玉春才抬脚进门,殷稷正靠在椅子上合眼憩,看着有些疲惫。
其实往年这种时候政务早就停了,可今年不一样,殷稷怕给人可乘之机,并不敢放松,政务本就繁杂,偏前几天还出了场岔子,京郊几座村落都被大雪压垮了,成群结队的难民涌入京城。
他自也过过苦日子,知道饥寒交迫的滋味,也知道民生艰难,出了这种事理应好生救济,可时机太不巧了,偏偏是赶在萧窦两家蠢蠢欲动的时候,这些难民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阴谋。
京城的安定太过重要,他不能拿来冒险,所以只能命人戒严城门,一个难民都不许放进来,同时从户部拨了十万两银子赈灾救济,命工部搭建房屋安置,并命祁砚亲自负责粮食衣物。
他如今分身乏术,人手更是捉襟见肘,能做的只有这些,只希望他们能撑过这个冬天,等他将朝堂肃清就好了……
他心里叹了口气,将这些政事暂时放下,正要问问玉春回来了没有,一睁眼却瞧见对方正轻手轻脚地往外头退。
“回来。”
玉春还以为殷稷睡了,不防备被喊了一声,浑身都是一抖,请安的时候险些咬到舌头。
殷稷摇头一叹:“出息。”
他用力掐了掐眉心,强打起精神来问话:“消息可封锁住了,朕现在还用得到她和王家,不能让人多想。”
提起正事,玉春总算从刚才的胆战心惊里挣脱了出来,一开口条理十分清晰:“是,您放心,打从秦嬷嬷出事,师父就清理了一遍内侍省,如今那边没有旁人的眼睛,听话的很,去含章殿的太医也都敲打过了,他们家中都有老有,绝不敢胡言乱语,今日庄妃娘娘受罚之事,只有含章殿的人自己知道。”
殷稷点点头:“办的不错。”
玉春受宠若惊,连忙谢恩,殷稷抬了抬手,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指尖却无意识地抠了下桌面:“她可有什么?”
“庄妃娘娘是申辩了几句,奴才将您的话都了,她倒是立刻就认了错,再没旁地。”
殷稷不自觉抓了下衣角,她申辩了什么你倒是啊……
他咳了一声,不自在地变换了一下姿势:“将情况详细。”
玉春被问得有些茫然,这还要怎么详细?
他凝眉沉思,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连忙开口:“庄妃娘娘抄佛经的时候一连抄错了四五张,看着是气的厉害,可奴才临走前将您那句话告诉她的时候,她却变了态度,皇上当真是厉害……”
“你想了半天,就想起来这个?”
殷稷木着脸打断了玉春,语气里没什么情绪,可嫌弃却都写在了脸上,玉春被看得一头雾水。
不是这个,那还能是什么?
他不敢乱猜,怕让本就不高兴的皇帝更生气,犹豫许久才声开口:“皇上想听什么?”
本来是十分稳妥的询问,却不想殷稷瞬间变了脸:“什么叫朕想知道什么?是你要的。”
“是是是,”玉春忙不迭附和,姿态十分卑微,“那……奴才该什么?”
“你!”
殷稷似是被堵住了,半晌后陡然泄了气,抬手揉着心口烦躁道:“下去下去,朕什么都不想知道!”
玉春灰只得退了下去,出了门还摸不着头脑,皇帝到底想听什么呀?
殷稷敲了敲头,靠在椅子上叹气,冷不丁书房的门被推开,他十分不耐:“滚!”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