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珠带着云香疾步走进了杜府,整个杜府上下一片凄风苦雨。
廊前檐下,已经有仆从开始换上了白色帐子。
杜子腾刚成亲不久,之前挂着的红色帐子鲜艳如初,此番却又换上了白色。
两种颜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冲击着沈钰珠的眼睛,她觉得一阵阵的刺眼。
“少夫人,您这边请!”两个春熙身边的婆子,声音沙哑低沉,迎了出来将沈钰珠带到了中堂。
中堂此时已经设置了祭拜用的灵堂,灵堂正中放置着棺椁,棺椁的盖子还没有完全封住,只等杜家的人从横州回来。
棺椁四周此番放置着冰块儿,估计是想要让尸身能多放置几天,最好能撑到杜家的几位长辈们来。
杜子腾是杜家的独苗儿子,怎能不让家人见最后一眼。
棺椁前面放着烧纸用的炭盆,盆边跪着一身重孝的春熙,正在炭盆里烧纸。
沈钰珠顿时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一样,那一瞬间有几分恍了神。
现在灵堂还没有正式布置好,朝廷的那些官员们还没有来烧纸祭拜,整个前院显得分外的冷清和萧杀。
沈钰珠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几分,抢上了几步,直接扑到了棺椁前,哗啦一声将棺椁拼尽全力推开了半边。
这是她第二次干这种推开人棺材的事情了。
第一次是慕修寒被传闻死在了豫州,那些人弄了一具烂尸伪装成他的样子,结果被沈钰珠一眼识破。
此番她死死盯着棺椁里的尸身,希望还能出现慕修寒那样的奇迹。
这一切就是她上一世的噩梦,这一世应该不会重复。
可没有奇迹。
她死死盯着棺椁中的杜子腾,就那么静静的躺在了棺椁中。
脸色灰白,双眸紧闭,脸上的那道贯穿脸颊的伤疤是他在这个世上的最后印记。
那个曾经那么喜欢笑闹,那么风,也带着几分遭人恨的毒舌。
就是这么一个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带着整个世界都死寂了起来。
“嫂嫂,没用的,他死了!”春熙淡淡的声音传来。
沈钰珠忙转过身看向了棺椁前跪着的活人。
短短一晚上的时间,春熙本来还青春靓丽的容颜以极快的速度灰败衰老了下来。
她抬起头看着沈钰珠,眼底布满了红血丝,脸色还有几分发青,抿着唇道:“我昨天晚上整整抱了他一晚上。”
“我想的他兴许是冻住了,身体那么的冰,像是个大冰块儿一样。”
“我觉得他还是在捉弄我,你也晓得,他这个人虽然是堂堂七尺男儿,其实挺矫情的,有时候像个孩子一样。”
“他病了不爱喝药怕苦,喜欢吃糖,还喜欢使性子,当真是难伺候得很。”
春熙的声音干巴巴的。
“我就和他,相公,你是不是故意把自己冰成了这个样子?想要吓唬我啊!”
“我和你啊!我可是跟着我家大姐被吓出来的,什么样的场面我没见过,我怕你这个吗?”
“春熙,别了!春熙!”沈钰珠脸色变了几分,现在春熙的模样让她担心得很。
如果她大哭大闹出来,这事儿也就缓过去了,可偏偏她头头是道的和她着这些同死人的对话。
春熙眼神似乎绕过了沈钰珠看向了另一个世界,她所在的这个世界已经坍塌了,没有了精气神儿,没有了灵魂。
她定定看着远处,居然还笑了笑。
“我相公,你要是再这么吓唬我,我可生气了!我就不理你啦!”
“相公,你是不是冷的慌,我帮你暖和暖和。”
“你别和我闹!等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后,你还得教他写字儿,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好好读书,也像他爹爹一样参加科考,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