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心微怔。

他定定望向她，目光澄澈又炙热，温度似染透了他的眼。

颜心低垂了视线。

他一口气将药喝完了，颜心接过碗：“舅舅再睡一会儿。出汗了也别着急洗澡，等热都褪了再。”

她接碗的时候，盛远山拉住了她的手腕。

颜心低头。

他手指可能是发烧的缘故，竟比平时温暖几分。

“我不会死。”他低声告诉她，“我会听你的话，好好保护你和姐姐。珠珠儿，我不会死的，你别怕。”

颜心心口一酸。

“我知道。”她道。

盛远山拉过她的手，在他唇边轻轻贴了下：“今晚回去吧。你们己经很辛苦了，还需要照顾我，我更休息不好。”

颜心急忙抽回了手：“好。”

她夺门而出。

她跟夫人，盛远山的确无碍，风寒引发的高热，没什么大问题。

不如先回督军府，让他也安心养病。

夫人同意了。

回去路上，颜心很疲倦似的，依靠着夫人肩膀。

夫人轻轻摸了摸她头发：“你累了？”

“嗯。”

“你得好好休息几日。远山累倒了，别你也累倒了。”夫人。

颜心耳边，一首都是盛远山的话。

他，我会乖，珠珠儿。

她心口一阵阵闷疼。似一只遍体鳞伤的猛兽，心翼翼收起他的獠牙与利爪，轻轻舔了她一口。

她应该绝不再和盛远山见面。

可景元钊失踪了，颜心和盛远山都在守护地盘，他们俩又不能疏远，叫旁人有了可趁之机。

她被拉扯着，疼得很剧烈。

盛远山休息了三天，人清减了几分。

他的病好了。

“珠珠儿的药真苦，但效果也真好，我前半夜就出了一身大汗。”盛远山。

夫人着他恢复了健康，又他：“在休息几日吧。”

“驻地有些人事变动，我没时间休息。连木生被提拔了。”盛远山告诉夫人，“是团长。”

“很不错。”夫人笑道，“他熬出头了。”

又，“督军不想把女儿嫁给他，到底没亏待他。”

“督军考虑也对。”盛远山，“沾亲带故的军队，很容易滋生腐败。”

夫人点点头。

颜心坐在旁边听着。

盛远山又向她：“多谢你的药，珠珠儿。改日买礼物谢你。”

“舅舅送了我很多礼物，不需要额外再送。别跟我见外。”颜心道。

盛远山：“我们是一家人，不应见外。”

他又去忙了。

颜心舒了口气。

连木生升官的消息，景佳彤过几日才知道。

督军身边的副官长，换了人，是之前连木生的副手。

“……阿爸了何时让我和他订婚吗？”景佳彤问夫人。

夫人如实告诉她：“你两个姑父的例子在前，你阿爸不想女婿到军中当差。连木生如果娶了你，他就得离开军伍。”

景佳彤微愣。

继而她摆摆手：“那不用。他做了十几年，现在的官位是他应得的。”

她眼神黯淡了几分。

景佳彤似乎习惯了“得不到想要的”，沉默着静静失望，没闹脾气。

“你想找个可靠的人，还是能寻到的。”夫人，“你不用着急搬回去，就在这里住着。”

景佳彤点点头。

“我替你物色几个人。”夫人又道，“你可信我的眼光？”

“信。”她道。

夫人见她蔫蔫的，也没再什么了。

景佳彤漠然吃饭，一句话也没再多。

颜心着她，也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