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站在原地没有动,一手端着瓷碗,一手拿着瓷勺,舀着圆滚滚的汤圆塞进嘴里。
他没有像平日里那般狼吞虎咽,而是咬一口,甜滋滋的芝麻糖馅流出来,包裹住了那颗发苦的心。
一个接着一个往嘴里塞,眼睛跟着慢慢的湿润。
一共是六个汤圆。
镇北王妃:“我们家里定下一个家俗,每次你们出征凯旋,便吃汤圆。六口人,一碗六个汤圆,一个都不能少。”
自从女儿走丢之后,镇北王府便再也没有吃过汤圆。
因为六口人,六个汤圆,一个都不能少。
“好吃。”镇北王舀起最后一颗汤圆塞进嘴里,在眼睛里的东西藏不住要冒出来的时候,低头大口喝汤:“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汤圆。”
沈青檀看着镇北王的脸被碗遮住,像是在慢慢喝汤,又像是在遮掩情绪。
不知过去多久,他才缓缓抬起头,那双沉淀着岁月沧桑的眼睛布满红血丝,眼底流淌着对骨肉的深厚感情,并没有被十西年的时光消磨,甚至发酵的更加浓烈。
浓烈到他一个眼神,她便知道自己是被爹娘深爱着,他们对她的爱,与生俱来的,刻进骨血。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要好好地看看她,看看她这么一些年,离开爹娘的身边,可有受委屈。
“您喜欢吃,那我下回还给您做。”沈青檀拿过他手里的碗,牵起唇角道:“这十西年,我没有受委屈,过得很好。”
“你过得好不好,爹爹心里有数。”镇北王眼底一片厉色:“以承恩侯夫妻自私自利,薄情寡义的性子,又如何会真心待你?他们花在你身上的精力,今后是要加倍索取回去。”
沈青檀抿着唇角没吭声,因为承恩侯夫妇的确是将她当做谋取利益的工具。
“你是我们的掌上明珠,本该锦衣玉食,千娇万宠的长大。何须让他们自作多情的抚养你?”
镇北王眼底迸发出肃杀之气:“他们弄丢自己的女儿,便强抢你带回府抚养。他们找回亲生女儿,便不曾好好善待你,作践你,实在是罪该万死!”
这一账该好好算一算。
沈青檀抬眸看向镇北王,便见他眼底布满了愧疚之色:“蛮蛮,承恩侯夫妇固然有错,爹爹也有错。”
他想像时候一样抱抱她,却惊觉她己经长大,嫁为人妇。再也不能像时候一样,将她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肩上,只能用眼神一遍一遍地看她。
镇北王自责地道:“爹爹无用,没能保护好你,才让贼人有机可趁,让我们骨肉生离。”
沈青檀并不认为是镇北王的错,他当初重伤昏迷,镇北王妃为了保护她,才将她送到南凌州避难。
“你哥哥们先回凉州,接你们娘亲一块回来。”镇北王眼底总算有了一丝笑意:“我们一家人团圆了。”
沈青檀鼻子一酸,他们终于阖家团圆了。
这个时候,有厮走来禀报道:“王爷……赵二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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