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她抬手摸了摸心口,觉得自己大约是有些矫情的。
殷稷偏萧宝宝,她又不是今天才知道,舍不得她受皮肉之苦也是正常的……很正常才对。
“哎?姑姑,你头上怎么有个疤,好厚的痂……”
秀秀梳头的动作忽然顿住,话间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拨谢蕴的头发,可下一瞬她便被猛地推开。
谢蕴抬手死死捂住了额角,脸色已经彻底变了。
秀秀吓了一跳:“姑姑?”
谢蕴脸色苍白如纸,却强撑着笑了起来:“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你们相聚我还是不去了……”
她摸索着在桌子上的匣子里摸出一块银子丢给了秀秀:“你去御膳房要几个菜,就当是我请你们的。”
秀秀毕竟跟了她几年,知道她眼下的状态很不对劲,却什么都不敢,抓着银子不安地退了下去。
偏殿的门很快关上,谢蕴捂着头的手这才慢慢放下来。
她着自己粗糙的掌心,恍惚间上面全是血,额角也剧烈地疼起来,温热的血液汨汨地淌出来,流到脸侧时却已经冷了下去,然后这冷蔓延到了全身。
恍惚里,有人在叹气,伤太重要不好了;有人在哭嚎,骂她不孝;还有人在喊,萧公子要不行了……
她猛地甩了甩头,将混乱的思绪都甩了出去,她要往前,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该忘记。
她一把推开了窗户,呼啸的寒风刀子一样刮过来,冷得她浑身一颤,思绪也在这剧烈的寒冷里安静了下来。
忽而一点凉意附上脸颊,她微微一愣,这才瞧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外头竟然下了雪。
她抬手接住一点雪花,着那点白色在掌心里慢慢融化消失,忽然想起时候和兄长堆雪人的情形来,心里生出一点兴致,索性披上斗篷出了门。
她抬脚迈进雪地里,蹲在地上慢慢堆了四个的雪人,她垂眼静静着,片刻后再次抬起红肿的手握住了一团雪,又捏成了人的样子,只是那个雪人却眉眼冷厉,即便不是活人,也仍旧透着浓浓的排斥,像是不喜欢被这双手捏出来。
谢蕴盯着那雪人了很久,慢慢放到了一旁。
他今天应该会去含章殿吧,挺好的,那么多后妃,总有人得他喜欢,会让他忘了曾经发生的一切,也忘了她。
她又摸了一下那个雪人,轻轻捧起一抔雪将那雪人埋了起来,她不想回偏殿,索性坐在雪地里仰头去一望无垠的天空,四下寂静,她仿佛整个乾元宫只剩了她一个人。
有点孤单呢……
她慢慢将下巴搁在了膝盖上,忽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这种天气坐在雪地里,你是嫌自己病得太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