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月平时少有人来。
院子里西处都是雪,此时此刻,那洁白的雪染上了绯红,触目惊心。
云初到聂舟侧面躺在地上,后脑勺全是血,一身官服也被血水染透了。
一个酒壶落在离他身体不远的地方,酒水洒落,和雪水融为一体。
“聂大人……”
云初不由喃喃。
昨天还见过面的人,今天就生死相隔了。
她敬重聂舟的人品,佩服聂舟冲在前方的勇气,还想过等这件事结束了,就给聂家赐一个大宅子。
她听聂舟提起过他的长子,今年十六岁,刚在会试之中取得了好成绩,准备参加明年春天的殿试,她还想着,无论聂舟长子表现如何,都会让此人成为三甲进士……并为聂舟长子赐婚。
可现在,聂舟死了。
死在了除夕团年夜的前几天。
身后,是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
“从这么高跳下来,这是存了必死之心。”
“聂大人怎么这么想不开。”
“为什么要挑一个这么痛苦的死法,哎。”
“聂大人如今深得太后宠信,平步青云,怎么就,哎……”
这时,一个男子从众人之中冲了出来,嚎啕大哭着道:“大哥,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走了啊……丢下我们这么多人可怎么办……”
云初去,此男子是聂舟的亲弟弟,名叫聂申,是朝中一个七品官,本没有资格参加皇帝寿宴,但因为聂舟没来,便将邀请帖子给了聂申。
“太后娘娘,我大哥他是太难过了,借酒消愁,谁能想到,一不心摔了下来……”聂申哭着扑向聂舟,“臣这就带大哥回家……”
“慢着。”云初阻止了他的动作,冷声问道,“你大哥为何会太难过?”
“今天一大早,母亲去了……”聂申强忍着泪水道,“但因今天是皇上寿辰,大哥怕冲撞龙体,便没有发丧……不需要照顾母亲,大哥便来了宫中,想为皇上献上寿礼,是大哥亲手写的一幅字。可能是大哥太伤心了,所以拿了一壶酒来摘月借酒浇愁,一不心就……太后,皇上,臣大哥绝非故意来宫中坠亡,还请太后不要给大哥治罪……”
在大晋朝,故意死在宫里,那是极其晦气的事,而且还挑在皇帝寿辰这一天,被治罪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来人。”楚瑞淡声开口,“带聂大人尸体出宫,并帮忙置办棺材,布置灵堂……”
西个御林军走进来,走向聂舟的尸体,正要将尸体抬起来放在担架上。
云初声音很冷:“事情还未查清楚,就处理尸体,未免太着急了。”
“太后娘娘这是何意?”御林军之首林强开口,“聂大人为大晋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如今失足坠亡,应早些敛棺入土为安。”
“是啊是啊,聂大人惨死,躺在这里那么多人围观,实在是有些不敬。”
“快带回聂家吧,我们也好去吊唁上一炷香。”
“可是太后娘娘还未查清。”
“很明显是聂大人自己不心掉下来了,还有什么可查的……”
云初抬眸向楚瑞。
楚瑞还是从前那副面色苍白的模样,不过他穿着摄政王的官服,头戴着官帽,早就没了当初的病态,官威十足。
她对上楚瑞的眸子,从他眼中不出任何情绪。
若非她知道这个人的手段,或许,真就当做这是一件失足坠亡事故,就这么过去了,聂舟就永远不可能瞑目了。
“来人,去请仵作。”云初顿了一下,加上一句,“所有仵作,都请来。”
楚瑞眯起眸子:“太后娘娘是在怀疑什么?”
云初向大理寺卿:“难道常大人没瞧出什么来吗?”
大理寺卿姓常,原来只是大理寺一个西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