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云宫。
花吟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桃胶牛乳羹,江云娆从床榻上大大方方探出手来,准备就坐在榻上喝。
花吟笑着:“娘娘还是到桌前来用膳吧,如今这殿内多暖和呀,充足的银炭随便使,娘娘也再不用整日窝在榻上了。”
江云娆反应过来,是哈,她如今可是银炭大户了,再也不用抠抠搜搜了。
这屋子现在是真的温暖,已丝毫不觉这是隆冬时节,她便掀开被子从床榻上下来,舒适自在。
花吟看着咕噜咕噜喝着桃胶羹的江云娆,还着:
“娘娘您看,素日里您都蜷缩被窝里冻得难受。
更甚这大冬日的,天不见亮还要受着冷早起梳妆去皇后娘娘处请安,如今有了这炭火您多舒适自在啊。
足见皇上心底多多少少还是对娘娘您有所眷顾的。”
江云娆喝着喝着便停了下来,裴琰那日教训了刘德全后,送来的炭火比嫔位领取的份例还多了两倍不止,
她脑子里映现出裴琰威势冷傲的样子,一晃而过。
她想了想道:“虽然皇上平日里凶巴巴的,但是炭火这事儿,我还是记他个好。”
按照惯例,新晋嫔妃册封后的次日,都要集体面前皇后听训。
皇后也要象征性的讲一讲侍奉皇帝的规矩,以及绵延皇嗣的责任。
但皇后之前病了,所以这事儿就搁置了。
今日是头一遭,她这个赖床猪可不能迟到。
江云娆忽而想起一事,抬眸问:“花吟,上次让你打听的事儿现在有消息了吗?”
花吟禀报道:
“奴婢正要给娘娘禀报呢。
一直负责禧云宫洒扫的旧人,这座宫殿是从前皇上生母的居所,
皇上生母是先帝的明华皇贵妃,并非如今的赵太后,明华皇贵妃薨了以后,这座宫殿便一直空着了。”
江云娆端坐在铜镜梳妆台前,看着正在给自己选钗环的花吟,有些疑惑:
“皇贵妃?本朝并未有皇贵妃这一嫔妃阶位啊?”
花吟:“原本有,明华皇贵妃薨逝以后,这位同副后的嫔妃阶品便取消了,之后这后宫便又是以皇后身份为独尊了。”
江云娆圆溜溜的乌眸转了一下:
“难道是有人想要捧杀我?
在皇上还不曾升我位份之前,我不过是个才人罢了,并无帝王恩宠,到底是惹着谁了?”
禧云宫于前朝嫔妃的意义不同,也于裴琰的意义不同,这座宫殿既是先帝宠爱皇贵妃的标志,也是新帝裴琰生母居住过的地方。
如此重要之地,不是空着,就是赐给高位嫔妃或宠妃居住的,她一才人,凭的是什么?
花吟继续道:“这禧云宫地势也好,紧挨着皇上的天元宫,是多少娘娘们盼都盼不来的呢,娘娘这是命好。”
江云娆胸口有些闷:
“我再是脑子不灵光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已经连续有两件不好的事情横在她的胸口了,她有些不安起来。
花吟替江云娆挽了一个垂云髻,用玄光珍珠璎珞点缀,云鬓插入一根蜜花水晶钗环,那乳白的珍珠泛着华泽,衬托眼前佳人的贵气。
嫔位的衣衫便多了些花色与纹样,江云娆见自己头饰稍显婉约,
便着了海棠红色的金丝软烟罗宫装,略施粉黛,于贵气之间又多了一丝娇艳。
花吟扶着江云娆走出禧云宫,又道:
“娘娘,听闻不久之后便是皇上生母明华皇贵妃的忌日,您皇上会不会刻意来咱们禧云宫来啊?”
裴琰少年丧母,十三岁之前,他一直是跟着自己亲生母亲长大的,向来感情深厚。
每次忌日都是极为看重的,且禧云宫还是他年少时待得最多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