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潭王府的马车上。
太子一边转动着木念珠,一边费解问道:“你说老八到底捅了什么篓子?”
“我哪知道他捅的是什么……”老六随着车厢晃动轻轻摇头,也是一脸阴沉道:“去锦衣卫衙门那天,我逼问过他。他只说是老七拿住了自己的把柄,但任凭我怎么吓唬他,都不肯说到底是什么把柄。”
“你都问不出来,”朱标眉头紧蹙道:“看来这把柄比天还大。”
“谁知道呢。”老六虽然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是安慰大哥道:“这人有时候爱钻牛角尖,说不定在别人看来多大的事儿,对他就是过不去的坎。”
“但愿如此吧。”太子点点头,不再说话。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事情绝对不会像老六说的这样轻巧……
~~
在京的王府都集中在皇宫左近,老八的潭王府跟老六的王府一个街头一个街尾。
马车须臾便至。
潭王府朱漆金钉的大门紧闭,门口有锦衣卫站岗,不许任何人靠近。
但为了不引人注目,马车又在太子的吩咐下,绕到了王府的后门。
潭王府后门同样有锦衣卫警戒。
但吴太监那张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而他只是跟在马车外头的随从……
锦衣卫赶紧敞开后门,放马车径直入内。
待马车停稳,吴太监挑开门帘,马三宝放好车凳。朱桢跳下马车,扶着大哥下车。
老八两口子得到禀报,急匆匆的赶过来。一看果然是大哥和六哥联袂微服而至,两口子吓得腿都软了,扑通跪在太子面前,颤声道:
“大哥……”
“太子爷。”
“起来吧。”太子看了两口子一眼,叹口气道:“进屋说话。”
~~
潭王府,宝翰堂。
同样是王府后宅的正堂,老八这宝翰堂可比老六的锦安堂阔气太多了。
太子是识货的,就那博古架上摆的古董玉器,随便一样都能称得上价值连城。
潭王妃哆哆嗦嗦的给大伯哥六伯哥上茶,茶具都是紫口铁足金丝铁线的北宋官窑天青盏。
看的老六直皱眉,这么贵的玩意儿怎么能用来喝茶呢?别说不小心打翻了,就是崩个口子,他都能心疼到八十大寿还放不下。
但生活奢靡这种‘小事’,现在只能往后放,太子看着陪坐在下首的老八。这才几天不见,原本那个风华正茂,神采飞扬的潭王殿下,就像变了個人一样,胡子拉碴,两眼无神,缩着个脖子坐在那里,就像只受了惊吓的鹌鹑。
“大哥,六哥,是来看我的吗?”老八巴望着两人问道。
“还有别的事。”太子等着潭王妃退下后,才轻声道:“科场舞弊案今天结案了。”
“这,真快啊……”老八颤声道:“那父皇准备怎么处理我呢?”
“你的问题还没有搞清楚,谈不到处理那一步。”太子叹口气,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父皇的意思是,给你换个地方,去大宗正院待几天。然后再亲自问你。”
“啊……”老八闻言竟吓得瘫在椅子上。
“现在知道怕了?”太子罕见的露出严厉的神色。
“大哥我能不去吗?”老八泪眼汪汪的巴望着太子道:“你跟父皇求求情吧,我啥差事也不干了,放我去就藩,让我永远不回京就是了。”
“我看你平时挺精神的,关键时候怎么这么蠢?!”太子疾言厉色道:“父皇的脾气你不知道?不把问题交代清楚了伱还想去就藩?一辈子你都出不了宗正寺!”
“真那样我就不活了,反正父皇儿子多,少我一个也没影响。”老八也不知赌气还是真这么想的,低着头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