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镑小麦面粉在运到激流城之前,价格在四铜刺左右。
运到之后若是交完所有税负,其价格会飙升至十铜刺。
燕麦荞麦大豆之类的杂粮价格会便宜些,但税负是一点不会少。
激流城有几十万人口,粮食是刚需。粮税养活了城里大批官僚,是重中之重。
也因为贩卖粮食存在巨大利差,激流城的谷物走私就没消停过。
平民为了填饱肚子,黑市商人为赚钱,执法人员为收税。
三方彼此渗透,打打杀杀,从不停止——如同中国古代的私盐生意,不是一般人能染指。
激流城里,治安官和执法处的威名能止小儿夜啼,唯独黑市的武装暴徒不怕他们。
为了抗拒稽查,黑市商人普遍豢养武装暴徒,不但装备好,且敢打敢拼,经验丰富。
每当一个黑市开张,武装暴徒必然会出来巡逻,把侦查线布置到黑市外,力求提前预警。
执法处为了打击黑市,也经常派探员假扮顾客,单枪匹马的混进黑市,确定交易时间和地点,搞精确打击。
双方死伤众多,早就仇深似海,无法化解。
雷纳德干过好几次此类侦查任务,巡逻的暴徒一眼就认出他,很快示警调集人手。
按照惯例,执法处为了打击黑市,每次行动至少调集上百城市卫队跟随。
老侏儒辩称己方想找黑市管理员纳吉谈谈,这话没人信。
守卫黑市的暴徒为了抵抗稽查,很自然调集数百人手,为己方人货撤离争取时间。
对于雷纳德这种有胆子深入黑市的探员,黑市上下深恶痛绝,欲杀之而后快。
周青峰完全不知道自己捅了个什么样的马蜂窝,直到他听见黑夜中此起彼伏的暴徒叫嚣。
“干死执法处,宰了雷纳德。”
“悬赏五百镑,活捉维克多。”
叫喊声来自四面八方,说明周青峰等人已经被团团围住。
敌人有绝对的数量优势,真是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己方淹死。
守卫黑市的武装暴徒不但人数占优,还很有脑子,用持续叫骂制造心理压力,更偷偷摸摸准备好强弩和火油。
周青峰蹲在黑暗中,最大的苦恼是只听到叫喊,看不到人。
这跟他在修船厂的遭遇大不不同。
黑市暴徒彼此熟悉,完成布置后便谨守夜战精髓——打死别乱动。
雷纳德蹲在外围,额头大滴大滴的冒汗,心里暗暗叫苦。
这次也是姐姐被掳,让他急了眼,明知道夜闯黑市极度危险,也不管不顾硬着头皮来。
毫不意外,来了就被认出,随后陷入重围。
他能清楚感受到对手就在三五米外缓缓靠近,却不敢动弹发出任何声音。
“冲动了,太冲动了。救不了姐姐,反而搭上自己。”
一行人毫无办法,只能屏息静气。
就听黑暗的叫骂声浪中,偶尔能听到‘踏踏’的打火声。
那是暴徒们在准备点燃瓷瓶灌装的火油,投掷到周青峰等人身边提供照明。
七八张强弩已经准备好,一个齐射就能让缺乏遮挡的目标变成草靶。
“维克多,我对面有人。”
达武持盾握锤,手心全是汗。他努力压抑自己的呼吸,越压抑越憋气。
“我能感觉到他们正朝我摸过来,还不止一個。”
“知道了,你蹲下,等着。”借助‘大橘’的意念传讯,周青峰能大概了解自己周围的状况。
现在就等一个信号。
打火的暴徒点燃火绒,轻轻吹一吹,火苗变大。
装火油的瓷瓶已经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