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的,檀缨之才学武德,你以为如何?”
“哼……”黄洱只一咬牙,“无非是善于创想罢了,以稚童玩物喻天道,恰巧撞上了祭酒与司业的喜好而已。”
武仪抿嘴道:“可檀缨毕竟坐鼎问道,承了天塑,耗尽了资材,武德气象,定然雄壮异常吧?”
“哈哈!”黄洱大笑道,“这点秦宫真是吃了哑巴亏了,我亲眼见他气象平平,比我见过最羸弱的得道之气都要弱上去多!不要说我儒,任何一个得道者都可轻易将他击散!”
“嗯,这也的确与我所知的情况一致。”武仪说至此,忽面色一紧训道:
“黄洱,唯物开家,立足未稳,对席相谈是可以的。
“但若武欺人,这不仅我儒,更是冒天下百家之不讳。
“倘唯物家尚未与天下明道,而檀缨遭刺身陨,这便是与百家为敌,与天道为敌。
“务必收了你的邪念,断然不要再与人言。”
黄洱只慌张低头:“是……是……学生只是以为,唯物家与百家该是竞争相噬的……”
“确有这层关系,但不是以武相噬的,只能以论互争。”
正说着,突然一个异常刚烈的骂声传来——
“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回望中堂,来者不是这庞狱阎王本尊是谁?
黄洱顿时吓得起身,向旁一缩。
武仪却只一叹:“庞牧,公子洱已迷途知返,你何苦如此?”
“不如此何来公道?以善待恶,何以待善!”庞牧一路怒视着黄洱行至门前,“我见过迷途知返的人,但绝不是黄洱这幅形貌!”
武仪也只好与黄洱摇头:“公子洱,庞牧正在气头上,你且去罢,今后再来,说找馆主武仪便是了。”
黄洱只默默点了个头,这便抹泪而去。
此时,旁人的目光不再那么灼热了,庞牧的怒骂也不再那么锋利了。
武仪,武仪,武仪。
今后,我便是儒家。
我师便是武仪!
另一边,庞牧这才拉来椅子坐下:“你理这种人做什么?”
武仪笑答:“我在引公子洱回正道。倒是你,为何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犯下如此大罪的人都能回正道,不如将天下的罪名全部赦掉算了。”庞牧只摇着头拿起杯子,“我虽瞧不上法家,但严惩确凿大罪之人这一点,很合我儒。”
武仪并未再纠结黄洱的事,只拾起水壶,边斟边问:“庞牧,你可知檀缨是如何诠释唯物的?”
“我没注意听。”庞牧挠头道。
武仪摇了摇头,追问道:“那他得道气象如何?当真平平无奇羸弱不堪?”
“我没仔细看。”庞牧又是一个挠头,接着扭身而起,指着外面道,“这忙来忙去的,又是在准备什么?”
“……”武仪撂壶一叹:“准备恭祝唯物开家的贺礼。”
“嗯,这倒是应有的礼数。”庞牧就此点头,“送到檀缨家里是吧?该我去,我去了。”
武仪小顿片刻,才又说道,“藏书馆那边,有学士请教你注解的问题,”
“哦?这事早说啊,还是这个重要!”
庞牧这便又汹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