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问道:“越王请了我,还不够么?”
“足矣,足矣……”姒衍忙又屈身下车道,“才学与武德,自然没人比得上老师。寡人是要去农家学馆,请一飞鸽传书,将此事告知青篁的长兄白茅,他人在王畿更近一些。按日子算,或已赴咸京‘奉天指路’。”
“公子白茅啊……”卫磐子沉吟片刻,后又抬手一摆,“罢了,你的家事,我不评。”
“老师多虑了,白茅与老师一个是情,一个是理,情理俱在,还愁青篁不归么?”姒衍笑而登车,“再者,青篁从小就听白茅的话。”
“好个听话……那根本就是在……”卫磐子只叹然回身,“算了,我取了琴便走。”
“不请几位弟子同行?”姒衍探身道,“此去秦地,再快也要两旬,总要有个人作伴吧?”
卫磐子只一笑:“已有人与我作伴。”
“在哪里?”
卫磐子轻轻点了点脑袋:“这里。”
“……原来如此!”姒衍一脸精彩地击了个掌,“老师说‘唯思为真,我思故存’,所以当老师想到别人的时候……”
“那个人也便存在了。”卫磐子说着,便抬起了手。
一阵细细的风声之间,便见一古木瑶琴自小舍门中飞出,正落于他掌中。
抚过那琴,卫磐子也如完满一般,抱琴回身。
“备毕,出行。
“青篁若为法墨所惑。
“灭那法奸墨贼便是。”
……
邻近戌时,檀缨一行人终于搬完了家。
说来惭愧,他与范画时,大小也算个学博了。
而且他还很懂学权,当场就搞起了双标精神。
何为学权双标?
那自然就是享受学博的福利,不尽学博的职责。
落到实处,就是先落个学博的大院子住,若祭酒请他开堂授课,他便会说“我就是一个学士啊,这学博只是个名誉罢了”。
倘若祭酒还纠缠,便将赢璃也拉下水。
“我大姐姐也这样,凭什么我就不行,你秦宫玩双标是吧?”
另一方面,作为学士的檀缨,依然还可以双标。
落到实处,就是可以随便去堂里听课,但逃课不写作业也没人管得了他。
若司业对他学风不满,他便会说“我大小也是个学博啊,凭什么还要做这些?”
哈哈,双标2。
四标,这学权可不要太爽。
檀缨怀着如此心情,只躺在自家院中的小亭里幽幽赏月。
话说这个院子,也正是邹慎刚刚腾出来的,是仅次于祭酒与司业的大院。
本来是轮不到檀缨的,但唯物家这不需要一个临时活动的场所么?
在檀缨一番学权言论的轰炸下,韩孙也只好许了。
这大院,他一个人也住不了,正好请嬴越同宿,这样每天就又可以一起大谈了,那生活简直美如画。
再往后,这也是唯物家的“临时学馆”,让小茜和范画时来打扫一下,整理整理,实在是名正言顺,收拾屋子都省了。
于是,檀缨一番策划之下,就连姒青篁也为了陪小茜,而客串起他的搬家工。
他自己却舒舒服服地躺在亭子里,舒适地感怀着。
没人能治我了,这秦地再也没人能治我了!
“唯物家领袖,有点样子。”
檀缨下意识紧张起身。
眼见范画时正从书房蹙眉走来,檀缨扭脸辩道:“我就累了,歇会都不行?”
“行的,但我见你就想训。”范画时走至亭中,方才舒了口气坐在对面,扭过头道,“我不看你便是,你躺吧。”